第29章 第五周(上)
「在看什麼,很有趣嗎?」
謝松亭回神:「看屏保。」
他放好手機,問:「畢老師,怎麼突然在今天打電話,是不是有事和我說?」
畢京歌好奇道:「為什麼你覺得我是有事和你說?」
「你很有時間觀念,突然給我打電話,除了有事我想不到別的了。」
「思路是對的,不過倒沒有別的事和你說,」畢京歌讚許地點頭,「今天和你打電話是因為,如果我告訴你這周要提前來,和你規劃里不太一樣,你可能會焦慮好幾天,還是當天打電話更好。」
「會嗎……」謝松亭想了想,「之前可能會。」
「為什麼是之前可能?」
「我以前會同意這個說法,這幾天不太確定,可能心情比較好。」
「是嗎,那太好了,是有什麼新的變化嗎?」
「變化……說不上吧,」謝松亭回想片刻,「倒也沒什麼變化,就是我接受現實了。」
「接受了什麼現實?」
「接受了我喜歡席必思的現實,」謝松亭坐在板凳上,雙腿伸直,看向自己的鞋面,「裝不下去了,他看我一眼我就知道自己破功了。他根本不在意。」
「不在意你是否喜歡或者討厭他嗎?」
「是根本不在意我對他什麼態度,他好像覺得我怎麼都行,」謝松亭說,「他來就像……」
謝松亭思考了很久怎麼描述。
刀槍不入有些太誇張了,他們還沒那麼劍拔弩張,謝松亭沒那麼多精力和席必思爭吵,所以他一開始做得最多的是迴避和趕人。
針鋒相對當然也不是,更像謝松亭單方面的防禦。
而他以為來進攻的席必思並沒有進攻,而是在他的圍牆外面打理花草,順帶打理他的頭髮。
耐心十足,像個花匠。
他猶豫片刻,還是說。
「就像只是為了來愛我的。至於我什麼樣不太重要,只要我是我就行。」
「既然能得出這樣的結論,看來你現在覺得足夠安全?」
謝松亭:「如果我承認,不就是在說自己之前十年都不安全嗎。」
「不一定,」畢京歌說,「感到安全和實際上安全也不一樣,你在過去不是一直處在一種相對安全的狀態嗎?你把自己保護得很好,你做得很不錯。」
謝松亭:「是嗎?」
「嗯。」
謝松亭茫然地問:「什麼叫我把自己保護得很好?」
「不變有另外一種解讀,就是安全,」畢京歌說,「就像你之前,傍晚出門丟垃圾,買東西,點外賣,夜裡抽菸,在家裡坐著發呆。你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做什麼事,今天可能會碰到什麼人,會看到什麼幻覺,會聽到什麼動物的聲音,看上去是一成不變,但因為沒有變故,所以也算安全。」
「……」謝松亭啞口無言一會兒,說,「這麼想確實比出門被車撞安全。」
畢京歌笑著點頭:「保護自己也是一種天賦。」
「但我覺得我更多的是畏懼。」謝松亭說,「我怕出門看到什麼……又不受控制,被別人看見。我怕被別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