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下水杯,床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黑暗中傳來他的聲音:「你在幹嘛?」
孟斯故關掉手機的手電,低聲說:「有點兒口渴,起來喝口水。」
「哦。」嚴競沒多說,隨即翻過身背對過去。
孟斯故輕手輕腳回到床上,平躺盯著天花板,等待藥片生效,不自覺回想與嚴競的對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躲開衛生間牆壁的那道裂痕,他發覺自己的反應延遲了不少,還停留在那之前。剛才嚴競沒回答的幾秒鐘里,他居然下意識以為嚴競又要多問兩句,或是像昨日那樣起身照料……
嚴競沒有。
藥效還沒發揮,孟斯故忍著不舒服想,挺好的,不太過關照,順其自然,這才是他們之間該有的最正常的相處。或許很多事情根本沒有他想像的麻煩,他和嚴競也沒有他以為的那般繞滿牽絆,說到此為止就是真的可以到此為止了。
挺好。
一切回歸正常帶來的是一夜安寧。
連下了幾天雨的路面也很快被曬乾,孟斯故起床後從窗戶往外看,看不出一丁點兒潮濕過的痕跡。
早晨六點半,他們準時從旅館出發,租車,取車,根據計劃前往研究所附近。行程的時間路線完全模擬後天早晨回國的方案。
抵達研究所外的邊鋒餐館差不多在七點四十,離預計和聯邦派來的負責人接頭時間富裕了二十分鐘。嚴競和孟斯故放下心,直接在餐館用早餐。
他們在吃飯的過程中幾乎沒有交流,還是嚴競先吃完以後,指著孟斯故剩了小半碗的米粥問了一句「是不是不喜歡吃」。
「你怎麼知道?」孟斯故不習慣邊界區米粥里加山藥的做法,所以吃一口粥就咬好幾口小籠包,但他不認為自己表現得很明顯。
嚴競說不清,就是一種感覺,觀察孟斯故吃粥的表情動作就看出了他其實不大喜歡這種加著山藥的粥。他說:「猜的,剩的還吃嗎?」
孟斯故以為他是沒吃夠,說:「不吃了,但是我剩的不多了,你要不再買一碗?」
「不用。」嚴競到櫃檯上拿了個一次性紙碗,把孟斯故剩下的米粥倒進去,然後走到門口把粥放在兩隻來回踱步的流浪狗身前。一旁炸油條的店員看到這個場景沒有反對,還衝他笑了笑。
嚴競坐回來時,孟斯故詫異地看著他。
「怎麼了,你不吃還不能給人家吃。」嚴競抽紙擦了擦手。
「不是,」孟斯故說,「有的餐館會很排斥門口待著流浪動物,怕有顧客嫌不乾淨。你怎麼知道這家店能樂意你拿剩下的粥餵狗?」
嚴競說:「N獨立國的餐館大多有個潛規則,櫃檯上如果擺些一次性紙碗,就是允許顧客拿剩菜剩飯去餵。這邊的一些餐館應該也有類似的規則,你在那邊也待了一陣子,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