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廣闌王閔釗出身顯赫,有勇有謀,無論身處何地都能成事,實乃不可多得的一員猛將。但古往今來,朝廷最忌憚的莫過於地方軍勢過於壯大,廣闌王的存在無疑是對遠京中皇權的威脅。是以,景帝用削藩來制衡廣闌王,希望能維護皇權至高無上且獨一無二的威信。
廣闌王不服亦在情理之中,他是翱翔戰場的獵鷹,怎甘耕耘多年,被景帝輕易折去羽翼?兩相其害間,他選擇與南垗王室聯手,攪亂蘭塬一池春水。
許清桉堅信,求香畔必與廣闌王脫不開干係,只不知,是南垗的哪位王室為他在牽線搭橋?
對了,還有秘入蘭塬之事,他們得尋個天衣無縫的偽裝,力求真實,既能打探求香畔的秘密,又不能叫旁人看出端倪……
夜愈加深沉,院中悄寂無聲。
廖望遠準備的別院夠寬敞,護衛們被統一安排在外院,便於夜間輪班巡護。端王與許清桉住在相鄰的兩間院子,而薛滿作為裴長旭的婢女,被安排在端王隔壁的廂房。
許清桉對此沒有異議,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裴長旭對阿滿視如珍寶。即便她從不給好臉,在婚約內與他定情,無數次挑戰底線,裴長旭依舊捨不得責備一句。
這十幾年的青梅竹馬情果然深厚,能叫端王殿下卑微至此。
……話說回來,既如此珍愛,裴長旭中途又怎會對姓江的婢女情深義重?如阿滿所說,興許他只是尊嚴有損,不甘心罷了。
希望端王能趁早醒悟,成全表妹的天假良緣。
許清忙碌許久,才從案間抬頭,正撂筆揉著手腕,忽聞院裡響起輕盈的腳步聲。
是阿滿,她說過今晚會來送湯。
許清桉唇畔揚笑,起身往外走。不等窈窕身影抬手叩門,便由內打開門扉,與對方四目相對——
許清桉的面容迅速變冷,對方卻是盈盈一拜,溫聲細語,「奴婢花尹,特意來為許少卿夜間侍奉。」
許清桉一語不發,正欲關上門扉,花尹卻眼疾手快,徑直往門檻跪下。
寒冬臘月天,她僅著水綠色的抹胸裙,外頭罩件薄如蟬翼的紗衣,跪在地上時能見胸前的波瀾起伏,肩頸的優美滑膩。
她仰起臉,眸光含水,言辭懇切,「許少卿,奴婢兩年前偶然見過您一面,當時奴婢便對您芳心暗許,苦於沒有機會與您說話。此次能再見到您,是奴婢的意外之喜,奴婢不想再錯過您,懇求您憐惜奴婢的情意,今晚留奴婢在身邊伺候。」
許清桉眉眼結霜,「裴長旭叫你來的?」
花尹搖頭,「奴婢雖是端王殿下的婢女,但多年來只做活,從不近殿下的身。如今年滿十八,奴婢仍是清白之身。請您暫忘卻奴婢的出身,憐惜奴婢一晚,給奴婢一夜黃粱美夢便好。」
許清桉冷笑,「你求錯了人,該去隔壁求你家溫柔多情的端王殿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