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康平在來之前做足功課,對許清桉普及蒂棠茚在前朝時惹下的大禍,「一百多年前,前朝貴族們對此花吸食成癮,縱樂聲色。民間則效仿跟風,傾家蕩產亦不所惜。街上人人形容癲狂,爆裂恣睢。久而久之,人倫敗壞,父殺子,夫殺妻,此類惡案層出不窮。更可恨的是南垗王室以此控制前朝樞要,將京城攪得翻天覆地。」
許清桉訝異,「竟有此事?」
「世子還小,不知情很正常。」蘇康平摸了摸鬍鬚,道:「彼時連庸帝都沾染一二,幸有當時的三公帶領千官死諫,逼得庸帝立律法,全朝銷禁此花,才勉強控制住局面。然而禍根已經埋下,不過短短五年,前朝便覆地翻天。」
許清桉沉吟道:「如今蒂棠茚捲土重來,背後想必有南垗王室推波助瀾。」
「陛下也有此推測。」蘇康平眼中俱是欣賞,「好在世子敏銳,及時察覺對方籌謀。聖上得知此事後,誇讚世子年輕有為,堪當重任。」
「聖上過譽。」許清桉拱手道。
「世子之能,一趟南下便能嶄露頭角,往後必將前途無量。」
許清桉道謝幾句,又提及被蒂棠茚禍害的病患,「不知前朝可有留下治療蒂棠茚之毒的藥方?」
「不曾,前朝對此花之毒束手無策。」蘇康平嘆息,「聖上已命太醫院抓緊研製解毒方,希望現有的病患能再堅持些時日。」
「嗯,下官已吩咐藥師們盡力緩解他們戒斷的症狀。」
「效果如何?」
「不盡如人意。」
蘇康平神色一凜,皺眉道:「南垗其心可誅,終有一天,我大周的鐵騎會踏平他們的土地!」
*
十天後,許清桉踏上歸程路途,除去來時同行的俊生、凌峰與銀梟隊諸位兵尉,便只多帶了薛滿一人。
因薛滿寧可捨身也不願許清桉為質一事,本就對她殷勤的俊生更加殷勤。銀梟隊對她肅然起敬,連凌峰都一改之前的譏諷,偶爾朝她投去若有所思的目光。
當然,最最最感謝她的人是孟超與何湘。
兩人送他們到城外,臨走前,何湘與薛滿單獨說了會話。
何湘遞給她一隻竹籃,「阿滿姑娘,我聽說你喜歡吃糖,便親自做了幾樣,希望你不要嫌棄。」
「當然不會嫌棄。」薛滿打趣:「我只怕吃過你做的糖,便會變得跟千里那樣挑嘴,從此再吃不下別家做的糖了。」
何湘失笑,「那我便定期叫商隊帶糖去京城,可好?」
「好是好,不過我想吃的可不僅僅是普通的糖。」薛滿看了不遠處的孟超一眼,悄聲問:「何姑娘,你跟我透個底,你和孟衙役有可能嗎?」
「我自小父母雙亡,跟隨師父學醫,立志救死扶傷,從未想過嫁人之事。而孟衙役年輕有為,家中又是三代單傳,今後的妻子必當替他盡孝膝前,開枝散葉……」何湘的聲音也低了一度,「他與我,實非一路之人。」
薛滿想了想,道:「在你遇襲前,孟超曾找我幫他一個忙。」
何湘疑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