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不循抽了抽鼻子,皺著眉自言自語道:「什麼味兒這麼嗆。」
靜臨再厚的臉皮被他這麼一說也有些赧然,遂訕訕退到一旁,在椅上坐下了。
半晌,靜臨開口找話,「官人站了這麼許久,要不要坐下歇歇?」
無人理會。
又過半晌,靜臨指著書案上的貔貅鎮紙道:「這小東西做得真是玲瓏。」
依舊無人理會。
靜臨知道段不循這是想晾著她,沉默專打笑臉人,不教他打夠了,他決計不會搭理自己。
靜臨安靜下來,段不循亦不發一語,悶頭畫了足有一個時辰。宣紙上原先那片意境深遠的寒山孤樹已然變成了一大片黑魆魆的深山老林,地上長滿了扭曲詭異的人參。
靜臨乾巴巴地坐著,琢磨一會兒怎麼說話,再數一陣子羊,如此反覆,實在是被晾得難受極了。
百無聊賴之際,將皮襖搭在椅背上,起身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喝。
段不循瞥了一眼自己的空茶盞,喉結上下動了動。
靜臨立刻心領神會,忙走過去將茶水續上,雙手捧著茶盞,笑得親切和煦,「畫了這麼久,潤一潤喉,也歇一歇罷。」
段不循依舊目中無人,到底接過茶,喝了一口。
靜臨這才看到他嘴角的大泡,當即「呀」了一聲,「這是怎麼弄的,莫不是天寒氣燥的上了火了?」說著話手也不肯閒著,隔著帕子挨了上去。
段不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教她挨了個空。
靜臨扭身靠在桌案上,與他面對著面,以帕掩唇,笑道:「你躲什麼?」
段不循眸光銳利,似笑非笑道:「我現在知道這股怪味是什麼了。」
靜臨的眉高高一吊,接下來果然聽他繼續道,「騷味兒。」
「你幹什麼?!」
段不循長臂一收,將她穩穩地抱在了腿上,帶著白檀味道的溫熱氣息噴灑在她面孔的嫩肉上,「裝什麼,從一進屋起,你不就巴望著被我抱在懷裡了麼?」
「……你這不要臉的行貨子休要胡說!」靜臨雙手在他寬厚的胸膛上推了一把,「快放開我!」
段不循聽話地放開手,將懷抱大敞四開,一臉的任君來去。
靜臨身子一僵,滿腔的羞惱將眼眶逼出一股熱意,霎時間淚眼婆娑。
段不循的手將她的腰狠狠一錮,眼中的譏誚盡變成了憤怒,「你委屈什麼?」
靜臨別開臉去,他捏住她的下巴,掰過她的臉,強迫她仰頭看著自己,「我問你委屈什麼?」
「……我需要銀子!」
「多少?」
「五百兩。」
「唔,五百兩而已,不多。買你一次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