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臨笑笑,又問柳蘭蕙,「母親,您說呢?」
柳蘭蕙一時間弄不清楚她的意圖,表面上仍是低聲抽泣。
靜臨走回柳家老祖宗的靈位前,當著眾人的面,從隨身荷包里取出一張泛黃的紙。
展開,捏在手裡,笑著問戚大娘和柳蘭蕙,「婆母,母親,這張紙,眼熟麼?」
「呀,這不是婚書麼!」
戚氏叫了一聲,柳蘭蕙的臉色瞬間變了。
靜臨冷笑一聲,將婚書在柳老太爺眼前一晃,卻沒遞給他,而是遞給了盧里長,「煩請您一字一句讀出來,給大傢伙聽聽。」
盧里長自然不聽她的使喚,只是眯起眼睛掃了一眼,不耐煩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從見這婚書第一眼,我便覺得不對勁,想著往後啊,可能會有能用到它的一天。真想不到,竟然就是今日。」靜臨笑著與戚氏蹲了個萬福,「還要多謝婆母將它給我呢!」
接著,靜臨便高聲背誦起婚書的原文來。
「主婚冉常、柳蘭蕙,有嫡長女靜臨雲英未嫁,年十七。憑媒人閻六兒議配宛平縣柳富貴嫡長子柳茂秀才為婚,吉時已協,彩聘已過,今欲有憑,故立婚書存照。」
誦罷,眾人靜了一瞬,隨後便是王氏當先嗤笑一聲,「呦!嫡長女?可真會往自個兒臉上貼金!」
靜臨含笑頷首,「看看,你也聽出來了!不瞞你說,我自個兒也沒鬧明白,我們冉家的嫡長女是哪個。若說長女倒是不假,可若說嫡長麼,」靜臨衝著柳蘭蕙嫣然一笑,「母親,這個得怎麼論,是不是寫錯了名字,將寶兒寫成了靜臨?」
柳蘭蕙此時才明白她提婚書的用意。
「你自出生起便養在我膝下,什麼嫡不嫡、庶不庶的,我只當你是我親生……哪知竟嬌縱得你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啊!」
柳蘭蕙垂下兩行熱淚,一臉痛心疾首,想的倒美,想用一句話就將這件事給褶過去。
靜臨忍不住大笑,「母親可真是對兒驕縱得很呢,徽州府那麼多門當戶對的兒郎都看不上,偏要將我千里迢迢嫁到宛平,說什么娘家人知根知底,到頭來卻是嫁給了一個病死鬼!好一個知根知底啊!我倒要問問,到底是你騙了戚氏,隱瞞了我的出身,還是戚氏騙了你,隱瞞了柳茂的病情!」
戚氏聞言急了,連連擺手,「我可沒騙你,你們家答應了的!」
柳蘭蕙狠狠瞪了她一眼,恨得將指甲深深撳入掌心。
戚氏不滿道:「你瞪我作甚,你敢說你不知道?反正我敢對著列祖列宗的靈位發誓,誰撒謊誰天打五雷轟,生兒子沒**兒!」
蘭姨娘和四嬸忍不住笑出聲。
柳祥見事情不妙,輕輕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