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旬久未在這個房間裡睡過了,剛醒來還有些茫然,等他走出房間,站在尚未被太陽催醒的客廳邊上,想到什麼,走到隔壁的房門前。
蔣冬霓的房間門沒有鎖。
他低下頭,笑了笑。
蔣冬霓是放心他還是看不起他,還是在考驗他呢?
張旬反省自己太輕敵把蔣冬霓看得太簡單,她沒有什麼彎彎繞繞的心思,但事到如今,他卻越來越看不懂她,正如越來越看不懂自己,那些互相的試探、互相的隱瞞,變成了線糾纏在一起。
他在客廳里簡單鍛鍊了一會後,去洗了個澡,差不多天亮時,戴上口罩去早市買菜。
那個菜市場他去過幾次,在家裡待得實在無聊,他會想要下樓走一走,在蔣冬霓不知道的時候,以她帶他去菜市場的那條路為中心軸擴展範圍。
從菜市場出來往右是回家的路,而左拐,沿著一條兩邊種滿了樟樹的小路走到底,是一處小學。
很小,從校門外看只有三棟樓環繞著一個操場而已。
張旬沒有求證過,但他猜想蔣冬霓應該是在這兒上的小學。
從小學門口向北走,是一條上坡路,中間會途徑一個小公園,穿過公園再過馬路,就回到了蔣冬霓的家,正好形成一個長方形線路。
買完菜回來八點還不到,蔣冬霓一般最早十點後才會起床,他可以等到九點再做飯,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昨晚來得及仔細看,張旬趁空檢查了下衛生。也許蔣冬霓最近不久剛剛打掃過——應該最近不久剛剛打掃過,還蠻幹淨的,但沙發套和枕套明顯很久沒有洗了,他一一拆掉,順便把蔣冬霓丟在沙發上的外套一併扔進洗衣機里。
外套扔進去前他檢查了下口袋,掏出了鑰匙、門禁卡、拆封了的小包紙巾、兩顆薄荷糖、一個黑色皮筋,還有一張折起來的電影票。
蔣冬霓睜開眼睛後在床上至少躺了半個小時。
假裝自己是在賴床玩手機,但豎著一隻耳朵在聽外頭的動靜。
安安靜靜的,張旬估計走了。
但打開門,張旬坐在餐桌前好整以暇地等著她,桌上擺好了飯菜。
遲早有一天要在她的臥室門上也安個貓眼,蔣冬霓心想。
「……你怎麼還沒走?」她問。
張旬說:「馬上。」
蔣冬霓:「你幾點的飛機?」
張旬:「我改簽了。」
蔣冬霓:「……」
不知怎得,她有一種拔腿逃跑的衝動,但因為太沒根據且顯得太慫,蔣冬霓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