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來顧家,不僅僅是為了說分家的事,她還要和小姑子談個事情,這也是她在小姑子面前提起豐年回家的重要原因。
「我問過娘,願意跟大房還是跟二房,是分完家後問的,家裡的祖業大半歸大房,其餘各房只得了小半。」柳家二嫂坦蕩的看著小姑子:「你若是願意讓娘跟著二房,我自會好好待娘,不說多上心總歸不會少了她吃穿,溫飽總會有的,她想幹活我不攔著,不想幹活我也不念叨。你知道的,我最是疼兩個閨女,也是柳家最看重名聲的人,說出的話便不會反悔。」
「你想要什麼?」柳春香冷冷的問,覺得二嫂是在要挾她,偏偏又毫無辦法,哥嫂對她沒什麼感情,可爹娘待她卻很好,尤其是爹雖可惜她是個姑娘家,仍盡心盡力的養育她,她娘……上次她在柳家差點病死,卻也恨不起娘,只覺得娘可憐,一輩子依附旁人而活,說話做事看人眼色小心翼翼,爹在世時娘只需依著丈夫還算舒坦……娘大概也沒想過爹會走在前面吧。
柳家二嫂笑著說:「讓有為跟在妹夫身邊學手藝,不需要掌勺,學幾樣能出攤的小食就行,我也不盼著他將來能多有出息,有能力顧好自己顧好小家就行,有為成親後吃穿不愁,我和你二哥省了心,娘在家裡的日子自然能越過越舒心。」
到了嘴邊的學幾樣正要說出口時,滿糧媳婦端了熱茶進來,柳春香忽而醒神,改了話:「這事我做不得主得問問元良。」
「可以,過兩日我會來鎮上,到時候給我準話就行。」說完話柳家二嫂站起身:「茶就不喝了,家裡事多先走了。」緩緩走了幾步,她回頭看向仍坐著的小姑子:「娘,暫且委屈她兩天先在大房呆著,待過兩日我去接她,你中秋沒回去,她其實想的很,一個人坐床邊默默落淚,覺得你病重都是她的原因,喝了小半月的藥,近些日子才略有點精神。對了,娘給明月做了雙冬鞋吧,給文覺也做了雙,中秋你們沒回去,那鞋,被三房的拿去穿了,有些大,還嚷嚷著要娘做了雙厚鞋墊。」
沒成想她那強勢到連幾個哥哥都不放在眼里的小姑子,竟也……變得和一般婦人沒什麼兩樣。
夜裡,熄了燈,躺被窩裡的柳春香輾轉反側。
「媳婦你想什麼?翻來覆去跟烙餅子似的,被窩裡好不容易有了點熱乎勁一下全沒了。」顧元良不滿的嘀咕著,一把將媳婦往懷裡摟:「別翻了別翻了,一會要凍著了。」
被丈夫抱在懷裡柳春香呆了會便覺得熱,也不是熱,就是煩,心裡煩,她又忍不住想翻身,丈夫抱得太緊,動不得,她就踢著腳蹬蹬腿總之就是閒不住,煩的不行。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你行行好,安靜點行不行,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有事你直接說。」顧元良說著話麻溜兒的抬腿壓住媳婦的腳:「有事你說,咱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二嫂來了柳家昨天分了家娘跟大房我不放心,二嫂說可以接了娘過去住就是得教有為幾道小食能出攤掙錢的小食。」柳春香憋不住了,一口氣說了出來,說完氣息微喘輕聲問:「你覺得呢?」頓了下又說:「我沒應,想著先問問你。」
顧元良沉默了下,很是隨意的說:「教就教唄,大房倆口子冷漠眼里只看得見他們兒子,娘跟著大房確實不合適。我也不知道哪些小食能出攤掙錢,你問問二嫂,讓她自個拿主意,想學什麼我會的就教,有為我記得也還行,笨是笨了點,小食嘛,多學幾遍總能學會。」又說:「明兒咱們到娘跟前說說這事,我來說。」他鬆開了懷裡的媳婦,拍了拍她的後背收回手:「沒別的事了?睡覺吧。」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話都有點說不清:「我是真的困。」
「睡吧。」柳春香小聲的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