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剃?」齊致辰仰頭看著床頭的男人,「我又沒殘疾,我……」
「躺著就好。」周繼良邊說邊將床拉出來些。
於是齊致辰就那麼躺在那,原本披在肩上的圍布墊在了他頭下,當周繼良打開電推子後,他就老實的任憑男人的手擺弄著他腦袋。他突然想笑,感覺周繼良將他的頭轉來轉去,像是剃羊毛一樣。
看躺在那的人抿著嘴唇似笑非笑,周繼良問:「怎麼了?」
齊致辰:「想起以前你給我剃頭了。」
周繼良手上的動作停頓後繼續著,紛紛掉落的黑色發茬散在純白布料上對比分明。他不是第一次給齊致辰剃頭,明明很熟練卻在此時顯得過分小心翼翼。
「這一生總有最想回去的時候,我這兩天就也在想這個事情。」
周繼良:「別說傻話。」
齊致辰微笑:「可我還是忍不住想。」
見周繼良不接話,他眼神上挑:「想知道我最想回到什麼時候嗎?」
周繼良本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但齊致辰等他回應的眼神太過懇切,他點點頭。
「我想回到九八年。」在輕微電推子運作聲音中齊致辰提高聲調道。
即將進手術室的齊致辰才是最緊張。想到這,周繼良的心更難受了,強迫自己笑笑:「為什麼呢?」
「因為那樣愛你的時光就會多出一倍了。」
周繼良忽然鼻酸發酸,他把齊致辰的頭轉向另一面,不想讓那人看到自己紅著的眼。
九八年,如果能回去也好,我們可以一切從頭來過,重複多少次聚少離多,也不怕所有的悲歡都傾注於你一個。
周繼良快速的調整情緒,剃完頭後默默地幫齊致辰吹著臉上粘的頭髮茬。
齊致辰閉著眼,感受著男人一下一下輕輕的呼氣,突然抬起上半身在男人臉上親了下,而後像個偷腥的小和尚,坐起來盤著腿,摸著頭傻笑。
周繼良伸手幫著齊致辰整理著病號服領口,笑而不語。
十二點半時有醫生帶著人來查房,視察術前病人情況。那個主刀醫生姓梁,三十多歲,笑起來特別親和,隨便聊了聊後誇讚齊致辰的頭髮剃的很標準,又說明了簽手術協議的相關事宜。
這算是個相對沉重的話題,齊致辰的表情變得不算自然:「我術前意識清醒,我自己來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