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離開日期的迫近,周繼良終是做了決定。決定後的那晚他連夜開車回到了省城,直奔明珠飯店附近的艾雲輝家。
艾雲輝被響亮敲門聲弄醒,邊皺著一張睡臉邊嘟囔罵著蹭到門口,借著聲控燈的光從貓眼看出去後連忙開了門。
見進來的深夜造訪的男人雙手插在裹著的大衣兜里,鬍子不知幾天沒刮附著在嘴巴上下顯得很滄桑。艾雲輝驚訝之餘側身把人讓進來:「這是怎麼了營長?出什麼事了。」
從穿上軍裝的那刻起其實更多的是沒有選擇的權利,把自己的一切交給國家是軍人的深層定義。周繼良從來都是個出色的軍人。在國家和齊致辰之間他選擇了把使命放在第一位,那些掙扎糾結的時間裡是他在說服自己的貪心,他想少年能繼續等他回來的貪心。
周繼良說明來意後艾雲輝安靜了好久才點頭同意,同意幫著他把事情瞞到底。
那晚周繼良從艾雲輝家出來後開著車去了齊致辰樓下。隆冬的天氣有嚴重的寒意,他站在樓下仰著頭看那個黑漆漆的窗口,凍的手腳發麻也沒動一下。
他怕他輕易地動了,就會忍不住爬上樓打開門去床邊看看那熟睡的人,又怕見到那人他就徹底不想走了。
在冷風中他再次堅定了不能讓少年等他的信念,他不能讓齊致辰捧著一顆心苦等根本無法確定的屬於他們的未來,現在看來他已沒資格再繼續自私的去擾亂齊致辰還一片光明的人生。
他知道這一走不知歸期,臨走前決定要扔給齊致辰一個謊。他怕他說實話少年會倔強的等他,更怕若是有意外他回不來少年等不到他,長痛不如短痛,不如乾脆斷了少年對他的念想,只要他這邊說了原因,艾雲輝那邊再深度確定,少年也許就能忘了他去過新的人生。
這決定殘忍就殘忍在他必須要親自說。
回去後他給齊致辰打的那通電話是在他爸住處的他的房間打的,是走的前一天,他一直拖到了不能再拖,才於心不忍的不得不打。
「餵?」
電話被接起後,周繼良聽到了他所想念的聲音,握著話筒的手有些顫,他強行逼著自己沉靜的站在那。
「餵你好?」少年又問了句。
周繼良沉默著,能想像到少年接電話的樣子,想再多看看那雙清亮的眸,想再多摸摸那頭柔軟的發。他聽得到話筒里少年因跑來聽電話而加快的呼吸,仿佛近的觸手可及,就像每次靠進他懷裡。
「是你嗎?」帶著肯定的問話。
周繼良忽的哽咽了,像是電話那邊的人能看到他般的點了頭:「嗯。」
「最近很忙吧,聽你的聲音是感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