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詭!姜詭啊······」柳白崩潰的敲打著姜詭的胸口,他的心好痛,痛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什麼叫清醒的瘋掉?大概就是絕症患者最後的時光,你要頭腦清醒的看著自已一點點失控,一點點被病痛折磨,一點點死掉、被遺忘。
「我本來以為,可以再騙你一段時間,沒想到你這個小鼻子那麼靈。」姜詭故作輕鬆的調笑,卻並不敢推開柳白。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姜詭的頭高高揚起,痛苦的咬緊牙關,雙眼漆黑和正常交替,顯然是在努力掙扎著不要失去身體的控制權,安撫懷中人的力道卻始終溫柔。
柳白是聞到了自已身上的腥臭味,殺了人的味道,所以才總是吃重口味的東西,螺螄粉、烤肉、火鍋每天不重樣。自欺欺人的認為這樣就可以掩蓋。
姜詭一直都是清醒的,清醒的知道自已一開始只是行為跳脫,到後來他開始殺鬼,再到後來,他開始偷偷的出去,殺人,殺惡人,殺養鬼人。
直到剛剛,他心裡明明知道柳白請川主等人來的目的,他還是控制不住想把靠近柳白的人都殺掉。想必接下來,他就會清醒的濫殺。到那時候,這天上地下誰能阻他?
「白白,趁我還清醒,把我封印進忘歸吧。」姜詭把頭輕輕靠在柳白髮頂用下巴眷戀的蹭著他的頭髮。
犯了錯誤就是要接受懲罰的,他並不後悔自已做的一切。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已的愛人在眼前衰老、死亡,一次也不行。
「不要!」柳白猛的從他懷中掙脫,雙手死死揪住他的衣領,赤紅的雙眼惡狠狠盯著他「你允過我永恆!你還欠我道侶大典,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我能有什麼心思。」姜詭無奈的嘆息。
「不舉辦道侶大典,生死與我無關!你藏起來我也不能通過天地契約找到你,你做夢!姜詭,你做夢!」
「······」
「姜詭,若有一天我尋不到你,我就跳下輪迴井,讓你的所有努力付之一炬!」
「這麼狠毒。」姜詭輕笑著捏他的臉。
「我沒有開玩笑,你心知肚明,輪迴井你跳得,旁人卻不行!」
「·······」
「姜詭····」強勢退去,柳白的聲音重新染上哽咽「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
「······」
「你不能讓我得到了這世間最好的人再失去·····嗚嗚嗚姜詭····你不能!」
「白白······」終是裝不下去跟著紅了眼圈。
「我們離開,我們到蠻荒去,到幽冥去,這世間這麼大,不是只有一個忘歸容得下你。」柳白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捧起姜詭的臉,神色堅定的看著他。
「·····好。」罷了·····只當最後陪他遊山玩水了。
塵土漫漫的無人區,曠野都被蒸騰的熱氣變得彎彎曲曲,一棵乾枯的大樹旁搭著一個簡易的草棚,裡面兩個人正在興致勃勃的玩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