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納布是打算以後都不來了嗎?他們曾經一起月下習武,一起把酒言歡,一起討論排兵布陣……普拉美斯瞬間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仿佛這漆黑的夜空破了個大洞,怎麼補都補不上了。
這天晚上,他失眠了,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夜難眠。隔天一早,他頂著厚厚的黑眼圈,慢慢踱去了赫納布的軍帳,一路上都在琢磨著該如何開口。
可是,赫納布竟然不在,軍帳里只有副官安努斯在奮筆疾書,小桌上是堆積成山的公文。
普拉美斯問:「阿布呢?」
安努斯頭也不抬地答道:「出去了。」
普拉美斯轉身就往外走。
「等等!」安努斯喊住了他:「他去剿匪了,要個把月才會回來。」
普拉美斯喃喃道:「要去這麼久啊……」離開那麼久,為什麼不跟自已說一聲?
安努斯大聲抱怨:「說走就走,丟下這麼大個爛攤子,還要我替他收拾!我的眼睛都花了,手都抽筋了!不幹了,不幹了!」說著,他賭氣地丟下了筆。
普拉美斯笑了,他一個人傻傻地糾結了三天,竟然是庸人自擾。
「阿布走的時候,有說什麼嗎?」
安努斯想都沒想,答道:「都是些日常的事,讓我廣徵兵,多籌糧,加強練兵和巡防,沒什麼特別的。」
「哦。」一句都沒提到自已。普拉美斯悻悻地離開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安努斯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些許好奇。這幾日赫納布怪怪的,普拉美斯也怪怪的。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原來赫納布根本不在意那天的事啊!普拉美斯懸著幾日的心終於放下。可是,從這天起,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夢。無論是美夢還是噩夢,夢裡都有赫納布的身影。✘ĺ
第一晚。
他是個囚犯,因為殺了兩個兵痞被捕。他跪在房間中央,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渾身上下,不是血就是泥。
赫納布親自為他解開了綁縛,笑著對他說:「他們先惹的事,不會追究你的。」
就這麼把我放了嗎?
他警惕地看向赫納布,這個男人正看著自已,眼眸乾淨清亮,不像是在戲耍他。他從不相信任何人,但此刻他相信自已是安全的。
第二晚。
他是成千上萬、全副武裝的土兵中的一員。赫納布站在高高的點將台上,望著底下密密麻麻的腦袋,慷慨陳詞:「西臺人一而再地侵占我們的土地,屠殺我們的兄弟同胞,虜劫我們的姐妹妻女,搶走我們的糧食牲畜。你們說,我們該怎麼辦?」
「打回去!打回去!」底下群情激動,振臂齊呼。
赫納布滿意地點點頭,目光掃過全場,突然,在他的頭頂停住了,眼裡似有驚喜,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