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美斯已經長成了個健美的青年。他身材頎長,一年多的訓練讓他全身沒有一塊贅肉,結實而緊緻,皮膚還是那樣細膩白皙,沾了水,在月光下閃閃泛光。背後的那幾條醜陋的「蜈蚣」日久經年,沒有那麼明顯了。
赫納布感到身心舒暢,兩隻手隨意撥弄著清涼舒爽的湖水,思緒翩翩……
在他的記憶里,也有這樣一片湖。那時,他剛打了個大勝仗,帶著帕米跳進了湖裡,想要洗滌一身的血污。
白天馳騁沙場的豪情還未退去,他的心中依舊熱血澎湃:「帕米,我曾經在父親的墓前立誓,有一天我要像圖特摩斯大帝那樣,駕駛著戰車,踏過幼發拉底河,征服那些祖先都不曾到過的土地。」
帕米抬起頭,仰視著他:「將軍,您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他摸著帕米的腦袋:「答應我,一生都要忠於我,追隨我。將來,我們一起踏過幼發拉底河。我會在河邊立一塊碑,在我的名字旁刻上你的名字。」
帕米的眼眶濕潤了:「將軍,像我這樣一個卑賤的人……怎麼可以和您的名字刻在一起?」
赫納布一聽就不高興了。「你怎麼會卑賤?你是我見過的最英勇的戰土,是我最重要的部下!」他怕帕米不信,把右手放在自已的胸前賭誓:「偉大的阿蒙拉,若我剛才半句有假,就讓我死後被阿米特吃了心臟!」
帕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整個人沒入了水中,轉眼間又從幾米遠的地方冒了出來。他轉過頭,望向赫納布,嘴角上揚,臉上泛著紅暈,水潤的眼睛裡流淌著星星點點。
……
赫納布從回憶中醒來。此時的湖面平靜得像一面鏡子,月亮靜靜地躺在那裡。
人呢?他心中大驚。
「帕……普拉美斯!普拉美斯!」他呼喚著,沒有人應答,只剩下寂靜的夜和深不見底的一池湖水。
他慌了,一個猛子扎進水裡。雖然是滿月,但那一丁點兒的月光根本就不頂用,水面以下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他摸索著,往湖中央,往湖的深處游去,可那裡什麼也沒有,只有無盡的黑暗。
他竄出水面,缺氧讓他大口大口地喘息,心跳得好快。待稍作平復,他又一個猛子扎進了水裡,恐懼充斥著他整個大腦。當他第十次從水裡冒出腦袋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因為缺氧慘白慘白,腦海里亂作一團,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突然,有什麼東西從水裡竄了出來,一把抱住了他的後背。
刺客?長期的訓練讓他的身體迅速做出了反應,順勢一倒,把人壓進了水裡。那人猝不及防,嗆到了水,趕緊鬆手。赫納布一個翻身,左手制住對方,舉起了右手。揮出的拳頭懸在了半空,一張水潤白皙的臉浮出了水面,嘴角上揚,笑得燦爛,眼裡閃著動人的光澤。是……帕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