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眼下只有一種解法。
迎著月光走向波光中,走近古鴻意盤膝坐於船頭的身影。
貼上古鴻意的後背,把下巴放在他肩窩時,白行玉動作很輕。
*
劍門,竹影隨風簌簌。
鬚髮全白的老者靜坐竹椅上,靜靜捻著木珠,那木珠已被盤得赫然水亮,如馬的鬃毛。
「你道,白幽人,就在汴京。」
老者卻不甚在意,淡笑道,「可他已不是劍門的弟子。與我何干。」
老者便合掌嘯道,「送客——」
「且慢。」來者腰間掛斧,抱拳正色道。
「他與盜幫勾結。」
老者不動聲色,微笑道,「盜幫?」
「盜幫總歸是群薄情寡義的傢伙。皓月,你們一支剿匪隊伍,他們和白幽人便會分道揚鑣。」
皓月面色複雜,「非也。他們似乎因此勾結得更緊密了。」
皓月嘆了口氣,「您有所不知,殘月赴汴京應戰,便是為盜幫平沙雁所阻。而且,不只他一個人,是整個盜幫。」
老者挑眉,「哦?」
講到此處,皓月目光驟然一沉,緩緩道,「譬如,盜幫那個小師弟 ,衰蘭送客手,他甘願為白幽人死。」
老者緩緩捻著木珠,長眉一蹙,倒是笑了,「幽人那孩子,何時如此招人待見了?真是笑話。」
老者再次重重合掌,回聲在夜風裡呼嘯,「送客——」
「劍門,是清淨地。若要剿匪,你們且去。與劍門,無干係。」
皓月只得作揖拜別,提起斧頭幾步便消失在簌簌竹影深處。
老者長吁一口氣,便將那水亮木珠一拋,珠玉聲響,清脆錚鳴,他撫須沉吟,「盜幫……」
「一枚棄子,還要給劍門惹來多少麻煩。收下那孩子,從一開始便是錯的。」
卻又沉吟道,「衰蘭送客手?……那小子,能對你有幾分真情,不過是執念……」
*
古鴻意盤腿坐在船頭,目光遠遠落在看不清盡頭的水色上,波光,把眼睛晃得很不真切。
老船夫靜靜地搖櫓,水聲慢慢盪來。
見古鴻意垂眸躊躇,老船夫深深嘆了口氣,只道年輕人當真是年輕人,便一手扶起斗笠,主動開解道,
「客官,可是有什麼傷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