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梳青南耳邊的髮絲,玄暘難得嘆聲氣:「我們在去大皋城的路上,殺了大皋城的任灰,你在五溪城見過他,就是那個外號叫灰犬的傢伙。」
「為何殺他?」
「誤殺。」玄暘側過身,摟住對方脖子,他閉著眼睛,臉龐露出疲態,這份疲態是前段時日積累的,極少在精力充沛的臉上浮現。
青南試著伸出手臂去環抱對方寬厚的背部,這種感覺實在微妙,像似在給予慰藉。
「在五溪城時,麂子跟人喝酒,不小心說漏嘴,告訴別人我們身上攜帶水晶,要去大皋城下聘。水晶自此被人惦記上,後來竟遭到偷竊。
有一個叫滕織的江皋族聚落,是去大皋城的必經之地,我們去大皋城前,也在這個聚落過夜,事情就發生在這裡。後來,我們才知道滕織是任灰的母家。
我們在滕織入宿,第二天清早,收拾行囊正準備上路,玄邴突然找不到身上裝水晶的布袋。推測昨夜參加聚會,一大群人擠在一起飲酒,沒留意教人偷走。昨夜在聚會上遇到任灰,便懷疑是他。
當時推測,任灰有可能在五溪城知道水晶的事,他想要竊取水晶,便在滕織等候我們,謀求機會。」玄暘爬梳青南的頭髮,撥開額前濕淋淋的發,露出額上的神徽。
「你說是誤殺,難道偷竊的人其實不是他?」青南的手指摸上玄暘的臉龐,遮住他的眼睛,不讓玄暘端詳自己額頭上的神徽。
「是他。」
握住對方遮擋視線的手指,玄暘繼續往下說:「按任灰夥伴事後的說辭,任灰就是想抓弄我們這些異鄉人,偷走水晶,讓玄邴無法迎娶大皋城城主的漂亮女兒。
我見過不少年少輕狂,愛招惹禍端的年輕人,任灰是其中一員,如果他身份普通,早年得到教訓,他會收斂,可惜沒有。我們也是事後才知道,他是大皋城城主夫人的侄子。
經過詢問,很快得知任灰連同他的夥伴已經連夜離開滕織,我們立即追截,那幫傢伙遠遠望見我們便分開逃跑。他們分開逃跑,我們分開追,我擒獲其中兩人,並從他們身上搜到丟失的水晶。
我返回時,就知道事情不妙,任灰躺地上已經半死不活,胸前插著一支箭,口裡不停吐血。麂子嚇傻了,杵在一旁,玄邴跪在地上,不停擦拭任灰嘴角的血。」
玄暘沒法再往下講述,他合上眼瞼,任灰垂死前的模樣浮現在眼前,被打得鼻青臉腫,年輕的臉上又是血又是淚。
麂子的臉上也有不少傷痕,那是暴力互毆留下的痕跡,玄邴手臉很乾淨,沒動過手,但玄暘在他身後背的箭箙中,看見了不願看見的真相。
「本不該發生這種事。」
玄暘搖了搖頭,重複一遍:「不該發生這種事,我了解他衝動的性格,我應該留下追任灰,讓麂子和玄邴去追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