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田莊,除去全副武裝外出捕捉,和油炸螞蚱的侍衛,所有人都避進屋中,聽著蝗蟲過境時撞擊在窗戶和門板上的輕微卻細密的砰砰聲。
仿佛正在經歷一場疾風驟雨。
「王爺,蝗蟲把田莊圍了,遲遲不肯散去。」長命站在廊檐下抖掉一身蟲灰,走進廳堂稟報。
蝗災時常有,被蝗蟲圍困還是第一次聽說,四爺微微蹙眉。
想起那個噩夢,姜舒月提議出去看看,四爺同意了。
蝗蟲是黃昏時分來的,此時已近子時,按理說撲進火堆的燒死了,被人工捕捉的下了油鍋,倖免於難的應該繼續北上才對。
但蟲群沒有,因為巨大的嗡名聲就在頭頂盤旋。
十五月圓,借著皎潔的月光可以看見一大片黑影在飛快移動,聚集,凝結,好似深藍色的夜空忽然多出一把黑色寶劍。
與此同時,姜舒月膝蓋一軟,差點摔倒。
心跳如擂鼓,天靈蓋發麻,姜舒月瞬間想通,蟲群圍困田莊,目標應該是自己。
蟲群在她眼中是蟲群,而她在蟲群眼中並不是人,而是一株巨大的,美味的,可以食用的植物。
是地面不知多少植物凝聚而成的美食。
四爺也被夜空中的黑色寶劍吸引了注意力,餘光瞥見姜舒月差點摔倒,想要伸手扶她,卻被對方避開了。
「所有人,回屋去。」姜舒月儘量挺直腰背,發號施令。
此時院中全是四爺帶來的侍衛,自然不會聽姜舒月調遣,聞言齊齊看向四爺。
四爺擺手,示意他們照辦,然而自己沒動。
姜舒月攥緊拳頭,抑制住內心的恐懼走到院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院中,果然見四爺站著沒動。
「胤禛,你也回去。」姜舒月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有什麼疑問都留著,等我回來給你解釋。」
在夢裡她沒輸,現實中大概率也會贏,但贏的過程中,可能會出現某些超自然現象,她不想讓太多人看見。
她很少喊他的名字,這一年當中僅有的幾次都是在床上,在她被取悅到泄.身的時候,她會哼哼唧唧地喊他的名字。
或者她累了,不想折騰了,也會低聲喊他的名字,催他快點結束。
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麼呢,竟然讓他聽出了生離死別的辛酸。
「你要去哪兒?」四爺想不明白,她讓別人躲避,自己為何要出門。
姜舒月朝著他笑,以為笑得很甜:「我有辦法滅殺這些蝗蟲,人多了反而不好。你不用跟著,我去去就回。」
四爺不放心,站著沒動。
頭頂嗡嗡的蟲鳴聲越發大了,即便站在一個院子裡,正常說話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胤禛!快回去!回屋等我!」姜舒月喊了一聲,朝他揮揮手,轉身推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南郊田莊的小院,與霧隱山的很像,並沒建在莊子裡,而是在邊緣地帶。周圍全是田地,沒有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