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要磕頭請罪。
「趙御史年邁,經不起折騰,快快扶他起身。」天策帝抬了抬手。
「不,不,陛下,老臣還不能起來,老臣還要鄭重拜謝昭懿公主。」趙御史急忙道,「陛下有所不知,今日多虧了公主,犬子纏身多年的頑疾竟有了根治的法子了!」
「什麼?」齊聿白聞聲愣愣望向殷靈棲,滿目的難以置信。
「公主授犬子以冰浴之法,每隔上一段時辰便入水浸泡,如此反覆,犬子被送回府上時竟已精神大好,只覺經脈通暢許多,郎中診過脈後直呼神跡!」
他面朝天策帝,老淚縱橫:「陛下,昭懿公主之恩德之於犬子,如再生父母啊!」
趙御史振臂高呼,渾厚有力的聲音響徹明堂高殿。恍若平地驚雷,將以齊氏為首的朝臣陣營的理智炸得粉碎。
齊聿白的臉色變得極為難堪,只覺胸腔隱隱作痛。舊疾未愈,他顫抖著指尖倉促取出那方素白帕子,掩住唇俯身咳嗽。
「原來如此。」天策帝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暢懷大笑道:「好啊,好啊,這是好事,趙卿府上添了喜事一樁,真是可喜可賀啊,來人,賞……」
「老臣愧對陛下、愧對公主,萬不敢接受陛下的恩賞。」兒子雖然混,老子畢竟官居御史中丞,是個明事理的。
「臣聞不孝子醉酒鬧事,當街衝撞公主,強搶民女,教子無方,縱容過度,老臣羞愧不已,今日入宮,一則是為親自答謝昭懿公主,二則特來請罪,請公主責罰。」
御史中丞乃六旬老臣,又官居從三品,兒子當眾出糗,如此陣仗不僅不問責殷靈棲的,反而向她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拜謝請罪。
事態發展遠遠超出控制!
齊聿白呼吸急促,眼底一片冰冷,攥住方帕的指節用力至發白,指甲深嵌掌心,素白色的帕子上逐漸洇出點點血痕。
「齊少卿的身體竟已虛至這般地步了麼?」
一直靜觀殿上風雲變幻的蕭雲錚忽然發話了,一出聲,便將風向輕飄飄地轉移至齊聿白處。
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聚焦於面無血色的承恩侯府長公子身上。
天策帝面色凝重:「聿白,光祿寺卿告假,如今一方重任皆落於你一人肩上,你年紀輕輕,事務再忙也應當愛惜身體。
你與昭懿的婚事,朕本打算命人著手籌備,可朕考慮你如今的身體,只怕是不宜操勞過度,既如此,便暫且擱置一段時間罷,待你身體好些了,再從長計議。」
擱置?說得好聽,這一旦放下,便要擱置多久?
從長計議,長又有多長?
承恩侯神色逐漸僵硬,眼角隱隱抽搐,想擠出一個笑體面地說「謝陛下體恤」,卻又無論如何擠不出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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