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他從包里拿出來上一次比賽獲得的獎金,分給她了十萬日元。
凜心滿意足數著錢送走了他,時間已經差不多要十二點了。
回過頭來,就把錢放在那個男人鼻子底下,說:「給你,離開我家。」
他還兇狠地瞪著她的眼睛,餘光卻落在光滑細膩的胸口上。
他想起來她剛剛躺著時交迭的雙腿,趴著時凹陷的腰線,跪坐時撫上胸口的芊芊玉指,清透滋潤的嘴唇,粉嫩的臉頰,晶瑩的眼睛。
除了咋咋呼呼的短髮不像清純的少女,潔白的床單襯得她美得要命,每一個動作都那麼符合主題。
他沒有動作,心裡有一些莫名的火在燒。
凜也不意外他的反應,她從抽屜里拿出來一顆退燒藥,放在這一迭錢上。
「吃了,拿著錢離開這裡,我這裡不是收容所。」
然後她走到床邊,把之前被他們沾濕的床單扯了下來,扔進洗衣機。
累了一天的凜直接臥倒在床上,不再動彈。
她聽見喝水的聲音,她聽見拉開抽屜錢幣被放進去的聲音,她聽見重心很穩的腳步聲在向她靠近。
她感受到屬於男人的軀體朝她傾斜。
他躺在這張小床上,和她擠在一起。
他沒有再冒犯地貼著她,但是床小得可憐,兩個人還是緊緊地擠在一起。
凜吐出一口濁氣,沒有力氣再與他爭執,她比誰都了解他的固執。
兩個人都保持背對背側臥的姿勢一動不動。
就在凜快要睡著的時候,聽見他輕輕說:「你叫桃子?」
「嗯。」
「姓什麼?」
「桃子……」
男人輕咳了一聲,沉默了。
窗外的雨小了許多,水滴落在鐵皮雨棚上的聲音噼里啪啦的,關上的窗戶也沒能隔絕那些讓人煩躁的聲音。
「你呢?」凜裝模作樣地問。
「甚爾。」
「就只是甚爾嗎?」
「只是甚爾。」
凜閉上了眼睛,身後的呼吸逐漸綿長,而她久久不能入眠。
她想起來1994年她第一次見甚爾的情景。
那是個東鵑剛剛盛開的季節,匍匐在走廊旁枯山水造景周圍的粉色東鵑嫩得晃眼。
凜的眼中,花團錦簇的虛化背景緊緊包圍那個穿著黑色和服,黑髮黑眸的少年,只有一張臉清秀娟麗得一如那一簇簇東鵑。
但是他的目光和神情,卻能把人拉入深冬的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