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無事,不曾想過年前——也就是三年前的小年那一日,我去縣城接孫兒回家,竟在半路的路旁荒草地里,撞見說是送我孫兒回家的吳有德……」
儘管已經決定豁出去,但老人說到這裡,到底還是不能開口!
但想到他之前所說,控訴吳有德姦污其孫兒至死的話,又怎會想不到老人撞見了什麼場景呢。
西門卿目光轉移,掃過白色區域時,果然見其中至少半數的百姓,臉上神色異樣,藏著憤恨。
而這份憤恨,是對著台上的吳有德的。
「吳有德,你可有話辯駁?」
吳有德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紅色區域的老人,又看一眼人滿為患的綠色區域。
擺出的屈辱神色下,慌亂之外,還有不屑。
聞言對上西門卿的目光,大義凜然道:「且莫說老朽年近花甲,且本官忝為滄州提學,也是自幼苦讀聖賢書,窮經皓首,一言一行從不曾愧於聖人!」
「本官素來為官敬業,勸學傳書,傳道授業,與人為善,善惡功過自有百姓評說!」
言外之意,他是士林中的大儒,人脈、名望都有,且百姓都支持他是好官,西門卿敢拿他如何?
大多數時候,西門卿處事都會權衡利益得失,可有些情況下,卻也果敢武斷。
管你是否門生無數!儘管剛接手滄州,又殺得原班官吏頭顱滾滾,正是需要文人治理的時候。
管你是否民心盡歸!
「你說的聖人,是指東京皇城裡龍椅上的那位聖人嗎?」西門卿譏諷道,「你若是德行想無愧於他,還是很容易的。」
這譏諷之言,真是辛辣!
台下老人聽了吳有德的話,梗著脖子,老筋暴起:「無恥老賊!青天白日,我當場撞破你,你被嚇得倉皇逃竄,衣衫不整,髮簪都掉了,頭髮披散!」
「若不是我心痛孫兒,顧不得你,當場就要將你抓住打死!」
「紅口白牙,滿嘴胡言!」吳有德一副屈辱不堪的模樣,「兩張嘴皮一碰,就污衊我至此,天下焉有這般道理!」
「證據何在!?可有物證,可有人證!?」
老人此時是又恨又氣,他竟不知道天下竟有如此無恥之人!
西門卿看著吳有德,臉上的厭惡毫不掩飾,就是台下的百姓也看得清清楚楚,讓每個人都知道:
他更相信老人的話,他厭惡吳有德!
也就是吳有德抵死不認罪,若是有證據,他必然將吳有德斬殺!
就在這時,白色區域的一個婦女雖未出列,但揚聲道:「是三年前小年那日嗎?若是那日,我倒確實看見吳有德衣衫不整、神色慌亂地跑回城。」
胡說!他那日後來明明整理了衣衫!
很快又有一老婦開口:「說起三年前的小年那日,我也見過吳提學,那日他頭髮散亂、腳下疾走慌亂回城。因為難得見他失了儀態,就一直記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