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飽私囊又如何?他為聖人奔波勞苦,置辦下十幾萬畝私產田地,難道不是理所應當!
下旨設立應奉局的宋徽宗本人:「朕之委屈,太尉能懂啊。」
西門豎子!胡言亂語,該當判入拔舌地獄!
[今時又以鹽充雪,道是長寬九九,鋪地三尺,以造四時雪景而奉上,因索雪鹽九百億。
鹽民三萬,吃喝勿用,子子孫孫,日曬千年方得。世間豈有無食無水無用,而繁嗣百代,長活千年之民?]
雖然同仇敵愾,但畢竟西門卿已經占領滄州,之後處理起來也是一樁麻煩事。
趙佶看到這裡,便頗有微詞了:「太尉雖是為朕歡心,然索取過甚了。」
字裡行間,都是當初的信口開河,明顯的計算錯誤,無不揭露朱勔的私慾:
他哪裡是為了給聖人造四時雪景——畢竟聖人還能活千歲不成?他一開始就是為了謀奪西門卿的兩個鹽場。
但有些話卻不好宣之於口,有些罪也不能乖乖認下,否則若是為平叛亂,就將他砍了頭怎麼辦?
朱勔:「若要造四時雪景,需得長寬九里遠,鋪地三尺深,方勉強成景……」
說到這裡,便欲言又止,不說了。
果然,趙佶並沒有追問。
若是造四時雪景,那自然是要用精鹽充白雪的,因為賞玩雪景,樂趣非在看那一片白茫茫,而在踩踏聽碎雪聲。
如此一來,難道是能刷石灰造雪景的嗎?
他作為至尊天子,難道用精鹽造一處雪景,都不可以嗎?
那麼天子威儀何在!
說完朱勔,又繼續歷數朝中權奸:
[太師蔡京:登熙寧三年進士第,天資凶譎,舞智御人,……
學士蔡攸:京之長子也,其罪不下其父。……
國宰李邦彥:……
……]
整篇討奸楔文,將宋徽宗的寵臣們一個不落地,都狠狠罵了一遍,拉足了屋中所有人的仇恨。
楔文終於讀到尾聲:[身處宰執,而行桀紂之舉,毀國害民,毒施人鬼!歷觀史載,無道之臣,貪殘酷烈,此六賊為甚,宜當誅之!]
直接稱呼楔文所舉六人為『六賊』,宜當誅之。
蔡京等人當然氣怒,但畢竟久居高位,俯視人間太久,便並不將螻蟻一般的百姓放在眼裡了。
至於西門卿,也不過就是一隻大些的大放厥詞的螻蟻而已。
將楔文中的字句讀來,甚至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