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在場人的反應,都有點似懂非懂。
沈葳蕤沉吟道:「雖沒有聽懂大人的最後一句話,但前面的例子,和風疹頗為相似。」
「魯興的死因,我們現在想進一步確定。你們父女能為他完整地驗屍嗎?」鹿鳴疑問。
「敢問大人,何謂完整?」
「就是你可以隨便解剖。」鹿鳴許諾道,「不會有人因為你是女子,沒有法醫……仵作資格就隨意叫停,也不會有人罵你侮辱屍體,只要能確定死因,哪怕你把他肚子裡所有零件都掏出來,大腦開個洞研究,都沒關係。——只要真相水落石出,最後把屍體縫起來就行。能做到嗎?」
沈葳蕤這時才真正抬起頭來,與鹿鳴對視,目光清亮堅定,決然道:「小女願意一試。」
「欸?這……」
「是不是有些荒唐?」
「是啊是啊,哪有女子去干仵作的道理?」
「這……這不合規矩啊……」
州署的官員在底下嘀嘀咕咕,但卻沒人強勢地跳出來反對。一則因為還在非常重要的賭局之中,二則是鹿鳴在楚江一戰定下的威名過於顯赫,誰都不想當這個出頭鳥。
公孫景坐立不安,焦灼地等待結果。
崔冼耳順之年,不怕得罪人,不悅地哼了一聲:「荒謬!哪有女子當仵作的道理?」
「哎呀,明德公,不要這麼迂腐嘛。道理也是人定的。沈葳蕤一個姑娘家,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屍體不怕細菌,又膽大又勤快,她要是有這個驗屍的本事,就讓她當仵作,不是挺好嗎?什麼男男女女的,無論什麼崗位,都是能者居之。這才是我們紺州教化萬民,提拔人才的新的標準方式。」
鹿鳴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這一局若是我贏了,我就是名副其實的紺州知州,我的改革必須落實到千家萬戶,諸位到時候可不許再有什麼意見。否則的話,我就就只好讓諸位體面地退位讓賢了。」
「胡鬧!」崔冼氣不過,正要和她理論,鹿翁攔了一下。
「算啦,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放手讓她試一試吧,若是卓有成效,那對我們紺州有百利而無一害;若是錯漏百出,那也是她要承擔的責任,自有更好的賢才來反對和接替她。目前看來,我們小鹿知州打贏了一場漂亮的大仗,在來勢洶洶的叛軍下保全了紺州百姓,這屬實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