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良鯉伴笑得眯起了眼睛,黑色的捲髮襯得面容更加秀麗,他驕傲地說:「這是奴良組的三代目。」
藏馬打趣道:「只繼承了滑頭鬼四分之一的血統啊。」
奴良鯉伴咧開嘴:「夠用啦。」
如此年幼便覺醒妖怪血脈,奴良鯉伴所說的「夠用」八成還有謙虛的成分,藏馬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還差得遠呢,不過有你在,他也沒必要這麼著急。」
一代目奴良滑瓢是因為被羽衣狐掠奪了一部分活肝導致妖氣外泄,無法長時間地維持強大的「畏」,故而奴良鯉伴在剛剛成年後便繼承了奴良組總大將的位置,帶領奴良組穩穩地占據了東京及周圍片區的地盤。
眼下二代目奴良鯉伴正值壯年,妖怪通常壽命極長,留給三代目奴良陸生繼位的準備時間會非常長。
但奴良鯉伴卻搖了搖頭。
他一手勾著藏馬,一手端著煙槍,在狹小的隧道中,他的「畏」夾雜在奴良組百鬼的「畏」中並不明顯,龐大的「畏」宛若一個整體般密不可分:「你可要仔細看看,藏馬。」
匯聚在一起的「畏」具有一定的「欺騙性」,即便是弱小的妖怪也可以藉助這樣龐大的「畏」讓敵人產生恐懼感,但這並不意味著個體的強大,而是整個奴良組的勢力。
起初藏馬只注意到覺醒的奴良陸生將自己的「畏」融入到了奴良組之中,在奴良鯉伴突然出現後,二代大將的「畏」並未單獨顯現,加上滑頭鬼鏡花水月之術的蒙蔽,藏馬來不及分辨其中的細節。
然而……
奴良鯉伴任由藏馬打量自己,他笑得極其輕鬆,片刻後,藏馬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明白了嗎?」奴良鯉伴擺了擺手,煙槍抖落一些尚未燃盡的野生蒼,星星點點地飄落在地上,「你的洞察力下降了啊。」
藏馬欲言又止。
奴良鯉伴是極為強大的妖怪,某種程度上比他父親奴良滑瓢更為厲害,這是藏馬第一次認識奴良鯉伴時便意識到的。
人類的那一部分並未讓這個半妖產生任何的自卑或者畏懼的心理,反而讓他更加強大且堅定地守護奴良組的一切,真正成為了魑魅魍魎之主。
這樣強大的妖怪如今卻失去了強大的「畏」,儘管依靠天賦隱瞞了起來,但勉強算作奴良組一員的藏馬,依然在對方的暗示下洞察了真相。
——奴良鯉伴命不久矣。
聯想到奴良組幾百年來的敵人,答案呼之欲出。
藏馬:「羽衣狐乾的?」
這一次奴良鯉伴沒有猶豫,迅速點了點頭:「是她。當然,也怪我自己大意。」
語氣里的遺憾和追憶一目了然,藏馬遲疑地看著他,遺憾尚能解釋,追憶又是怎麼回事?
奴良鯉伴放開了勾著藏馬的手臂,上下打量了一下人類形態的藏馬,打趣道,「這百年間你也變了很多。」
這句話有些揶揄,但也是事實,藏馬對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都很坦然,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說羽衣狐是怎麼回事。」
奴良鯉伴撓了撓頭:「羽衣狐沒有死,但現在大概躲起來了,更具體的就說來話長了。」
藏馬覷他一眼,反問:「有多長?」
奴良鯉伴咧嘴一笑:「大概是長到需要邀請你參加小兒生辰宴才能說清楚的地步吧。」
奴良鯉伴發出邀請:「走吧。歡迎光臨妖怪的世界。」
第60章
藏馬感覺自己是被騙進了奴良組的老巢,因為奴良鯉伴完全不想和他細說羽衣狐的事情,他只對藏馬為什麼變成人類感興趣。
滑頭鬼也是很八卦的一種妖怪。
藏馬頗有些無語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一代目奴良滑瓢,對方在聽說老友上門立馬趕了過來,藏馬有些感觸,但更多的是對滑瓢衰敗的面容感到惋惜。
羽衣狐取走了初代大將的一部分活肝,導致曾經位於魑魅魍魎頂端的大妖怪再也不復生機與活力,像一個普通人類那樣衰老了。
不過奴良滑瓢滿不在乎, 這又是另一個很長的故事, 關於愛與責任與守護。
滑頭鬼年輕時候的故事也頗有傳奇色彩,但這都不是關鍵,一代目和二代目不想敘舊只想八卦,他們夥同奴良組的幹部們將藏馬團團圍住,妖銘酒在他周圍七零八落擺了一圈。
藏馬:「……」
奴良組真是好樣的。
「其實, 魔界那邊和靈界一直不太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