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野秀一解決了叛亂的仙水忍?怎麼解決的?南野秀一是靈界偵探?」
海藤優翻白眼,避重就輕地回答,「過程我不知道,我只是個普通人類,戰鬥的後半程根本沒有我插手的餘地。」
五條悟抓住關鍵,「所以你根本沒看到仙水忍失敗,都是南野秀一和你說的?」
對方雖然一直在說「我」「南野秀一」,但擺明了這個事件當中還有其他人,就是不想把其他同夥供出來嗎?是不是南野秀一這樣的妖怪不止一個,還有其他偽裝成人類的妖怪?
海藤並沒有否認南野秀一在仙水忍事件中的立場,他回答道,「並不是聽說的,而是親眼見證的。最終戰的時候我就守在外圍,最後也感覺到界境隧道的關閉,蟲寄市上空紊亂的能量消失了。」
海藤優說完後等待五條悟繼續提問,五條悟卻托著下巴低頭思索。
他實在有太多想問的了,但同時他也發現,除卻海藤優不想告訴自己的內容以外,海藤優知道的並不多。
海藤優不是核心成員,情報有限,所以南野秀一敢放任他暴露。
而這個被刻意暴露的邊緣人物,在明知道南野秀一「出賣」自己的情況下,依然選擇維護他,這代表了什麼?
「令人感動的交情。」
五條悟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海藤優面無表情,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抗拒。
五條悟豎起一根手指,「那麼最後一個問題。南野秀一既然是妖怪,為什麼還會出現在人間界?他在做什麼?」
「你怎麼會覺得我會知道他在幹嘛?」
「可能因為你們看上去交情不錯?」
海藤優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他不動聲色地喝掉了最後一點咖啡,仔細品味了一下「交情不錯」這四個字,表情瞬間變得更為複雜。
五條悟:「你說得真的超出我的認知啊,妖怪拯救世界?」
海藤優沒有回應,五條悟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大概知道南野秀一暴露你的目的了,借你的口告訴我,『妖怪無害』,是這個意思吧?」
或許因為在東京D大的那場戰鬥讓海藤優心有餘悸,也可能是五條悟表現的過於輕描淡寫。海藤優在面對咒術界最強術士時,他引以為傲的口才和智慧毫無用武之地,五條悟輕而易舉地看穿了他。
但海藤優沒有沮喪,甚至頗為平靜,除了在心底把藏馬罵了一萬遍外,並沒有將過多的情緒表露出來。他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年輕人了,也過了大呼小叫的熱血年紀。
他平靜又自矜,說話的時候聲音沒有一絲顫抖和猶豫。
海藤優說:「不管你信不信,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即便是非黑即白,人類未必是白,妖怪未必是黑。」
五條悟點點頭,「我開始相信你是個很好的作家了,因為你文采了得,振聾發聵。」
海藤優推了下眼鏡,無視了五條悟的揶揄,他最後問了一句。
「那你怎麼想呢?妖怪是敵人?還是同類?」
第10章 第 10 章
直到最後五條悟也沒有回答海藤優的質問。
這個問題過於嚴肅,也沒有標準答案,五條悟更不是那種為了一個答案就要死要活的頑固派。
但他決定順著「靈界偵探」這條線索調查一下。
這應該是一個很有價值的情報,也應該是一個很有價值的人物。
與已經取得不小進展的五條悟相比,藏馬這邊的進度幾乎沒有起色。
他一邊忙著處理魔界的部分公務,一邊忙著調查解咒的方法,而就在他疲於奔命的時候,浦飯幽助卻在深思熟慮之後離開了魔界,返回人間界照顧中了詛咒的雪村螢子。
浦飯幽助選擇在皿屋敷市經營拉麵店鋪,藏馬抽出手來替他料理了掃尾工作,避免讓咒術師和「夏油傑」找到他,也避免因浦飯幽助的存在影響自己與「夏油傑」的斡旋。
藏馬情報有限,對咒術界和「夏油傑」都知之甚少。妖怪與咒術界之間隔著天然屏障,彼此都不太清楚對方的底細,僅依靠公開渠道的消息,最多知道夏油傑製造過一個村莊的慘案,還曾經策劃了百鬼夜行。
當然,百鬼夜行以失敗告終。
這也成了夏油傑用來證明五條悟是個「極端派」的證據。
「五條悟是個極端到連摯友都不會放過的傢伙,他會手刃一切與他意見相左的人。最可怕的是,他有這個能力。」
每個個體都是一個變量,個體過於強大就會使變量極不可控,而五條悟的強大是各種意義上的,太多的經驗告訴藏馬,依賴一個個體的覺悟最不可取,仙水忍就是個案例,也是個前車之鑑。
對於這個強大的變量,「夏油傑」決定除之而後快,而藏馬自始至終都表現出「這個交易可以做」的態度卻閉口不談「報酬」,雙方在這樣羸弱的共識下勉強合作,彼此對對方都有點一言難盡。
「夏油傑」當然敏銳地察覺到了藏馬矛盾的立場——他沒有那麼想與人類為敵,但又並未表現出強烈的排斥,充其量他只是對所有可能的變數都抱有警惕。
五條悟是變數,「夏油傑」也是。
這種矛盾的心理令「夏油傑」有可乘之機,他開始隔三差五地跑來遊說藏馬,企圖將藏馬完全拉入己方陣營。
在此期間,藏馬表現出對「封印五條悟」強烈的興趣,「夏油傑」卻很狡猾,他不願意透露太多,這進一步加重了兩人的角力,使得合作關係變得更為撲朔迷離。
他們畢竟沒有交情,也沒有牽制對方的手段,藏馬不信任「夏油傑」,「夏油傑」也很警惕藏馬。雙方在反覆衡量對方的價值、立場和能力,這樣的衡量勢均力敵,猶如拔河的兩端,誰先發力或者先鬆手,誰就有可能在角力中失去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