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全身焦黑被燒成了碳狀, 姿勢怪異地蜷縮在椅子上,可令人奇怪的是他身上守塔人的衣服,卻還是完整的,從灰綠色的袖口中伸出的焦手裡,還緊緊地抓著一本工作記錄。
紀鐸向著玩家們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搜索這間屋子,自己則跟銀珀走到了守塔人的屍體前。
「已經死去很久了。」銀珀並不害怕屍體,反而主動從紀鐸的懷中俯身,抽走了焦手中的那本工作記錄,跟紀鐸一起翻看起來。
上面的內容起先十分正常,守塔人亞伯受恰羅公司所聘用,與另外兩名同伴一起,在這邊守塔。
雖然說是工作記錄,但興許是因為無聊,亞伯常常在上面記載一些瑣碎的小事,而他的其中一位同事隆爾則是一名探險家,聲稱自己是為了探索這座小島,才應聘的這份工作。
這樣的生活大約過去了七八個月,與探險家的相處,讓亞伯感覺十分愉快。相對而言另一位沉默寡言的同事,則總是被人忽視。
但他也漸漸發現了一些問題,這座島上並沒有除他們之外的第四個人。
這其實原本並不是什麼稀罕事,燈塔常常建在荒無人煙的小島上。但跟那種情況不同的是,他們所工作的島,並非是一直沒有人的。
相反,島上遺留了許多原住民生活的痕跡,村莊、田野、神廟甚至還有一座簡陋的伐木工廠。
從這些遺址上看,這座島曾經應該存在不少人口,可卻像是一夜之間消失了。
亞伯曾經設想過,也許是出於發展的原因,島民們搬遷出了這裡。又或者糟糕一點,島上曾經發生過瘟疫一類的災害,才導致原住民的離開。
但這些跟他的關係卻並不大,亞伯覺得自己只要做好工作,等待半年後公司派人來接替他,就可以離開了。
可他的同事隆爾,那個一向膽大的探險家,卻不知因為什麼,變得越來越焦慮,常常去探索島嶼,一去就是大半天,回來後也只是坐在礁石上望著大海,不知在想什麼。
亞伯起先以為,他是因為遠離人群,不適應這種孤獨的工作環境,於是經常安慰他。
可隆爾的精神狀態卻越來越糟糕,總是欲言又止地像是知道了什麼秘密,被亞伯多次追問後,才十分艱澀地告訴他——他們被困在島上了。
亞伯並不明白隆爾為什麼會這樣說,隆爾則是告訴他,跟隨自己一起去峽谷中去看看,就都明白了。
關於隆爾所說的峽谷,亞伯是知道的,那是島上原住民的墓地。
儘管是下午,峽谷兩側的山卻將陽光遮擋得嚴嚴實實,地面上是無數或大或小的墳包,還有許多未來得及埋葬的屍體被麻布裹著,凌亂地橫在那裡。
儘管因為原住民的離開,墳地也已經荒廢很久,但一股不知從哪來的腐臭,幾乎熏得亞伯要吐出來,但隆爾就像是什麼都感覺不到般,麻木地將他帶到了一處十分隱蔽的岩石裂縫中。
當亞伯手中的探照燈照亮裡面的瞬間,他雙腿發軟直接歪倒在地上。
裡面堆積著數具腐爛程度不一,看不出面容的屍體,但他們卻有著相同的特徵,都穿著恰羅公司的制服!
儘管已經恐懼到了極點,但是接下來的幾天裡,求生的渴望卻還是促使著他,一邊嘗試給過往的船隻發信號,一邊在隆爾的帶領下,將所有的屍體摸索了個遍。
他們最終拼湊出了這座小島曾經發生的事。
在岩縫裡最早的屍體上,他們找到了記錄,島上的原住民是在三個月的時間裡,迅速死亡的。曾經部分島民與守塔人,想要離開小島,但島上的祭祀卻告訴他們,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神明詛咒了這裡。
只有找到島上所有的十三座神祇的雕像,毀掉它們,才能解除詛咒。
可神像在哪裡?上面卻沒有說。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裡,隆爾和亞伯在島上全力尋找著神像,但始終一無所獲。
隆爾的精神狀態越來越糟糕,開始有了瘋癲的預兆,亞伯竭力安撫他,但是並沒有什麼作用,直到第三天早晨——發瘋的隆爾從礁石上跳了下去,腦袋當場摔碎了。
面對同事的死亡,亞伯也要崩潰了,但他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竟然鬼使神差地拖著隆爾的屍體,扔進了峽谷的岩石裂縫中——
堆在了那些同樣穿著守塔人工作服的屍體上。
可就是在那個夜晚,當亞伯沉痛地坐在書桌前,寫下這天的工作記錄時,他卻突然聽到了燈塔的門外,傳來了熟悉的敲門聲!
亞伯幾乎要被嚇死了,恐懼瞬間籠罩了他,讓他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但就在這時候,亞伯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並非只有隆爾這一名同事,這幾天的緊張與崩潰讓他完全將另外一名沉默寡言的同事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