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渢。」姬肆語氣溫和,停在她身前,抬手替她掃落肩頭的雪,「方才去哪了?不是讓你早點過來麼?」
渢漾沖他笑了笑,答:「我聽說帝君封了一位帝後,所以便去央燃殿看了一圈。」
「央燃殿?」姬肆略一挑眉,露出點詫異,「你見到帝後了?」
「見到了。」渢漾點頭,說著,又似是想起了什麼,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朝他遞了過去,「對了,哥,你讓我找來的東西我找到了,給。」
「這麼快?」姬肆一頓,從她手中接過來,拿在手裡一眼。
是一塊色澤剔透的、類似於莫桑石一樣的碎塊,然而又比尋常的莫桑石要更緻密一些,雖是一小塊,拿在手裡卻很沉,在日光之下閃著暗沉的深緋色。
姬肆一邊看著那碎塊,一邊聽渢漾解釋道:「是從那鬼王手裡拿到的,他聽說你要找這個,特意差人送過來的,還讓我在你面前替他美言幾句,估計是想從妖界這兒撈些什麼好處。」
「鬼王段生?」姬肆沖她略一挑眉,隨手將碎塊收入袖中,「他不是跟天界那兩隻狗東西勾搭上了麼,怎麼這會兒又來巴結我了?」
「是啊,就是那老東西。」渢漾露出些嗤笑的神色,「這人就是個孫子的命,拿整個六界當祖宗,誰給他好處,他就喊誰爹。看著這些年六界開始相互防備、敵對,他就表面保持中立,然後又在私下裡到處給人送好處,最後就憑著這點拍馬屁的本事,生生賴在那鬼王的位置不走。眼看曾孫都有了一堆了了,偏還天天披著一張年輕人的皮,真是看見他就想吐。」
她話裡帶著濃郁的嫌棄意味,聽得姬肆忍不住失笑:「你可別小看了此人。凡是能在六界混個姓名的人,都不是什麼簡單貨色。之前還有鬼界的眼線告訴我,說他自十年前開始,便與窮奇一族勾結甚密,他們合謀多年,勾搭上了白寅殿的掌門孟生涯,借著白寅殿的秘術煉出了一具可自由往來於六界的活傀儡,又在西境設下三道關卡,並布置了死兵,以至於眼下六界之中,唯有鬼界最難攻克。」
「攻克?」她抓住了他話中的關鍵字眼,面上微露驚訝,「哥,這麼說,你還是打算要征伐六界?」
「自然。」姬肆略一頷首,末了他鳳眸微眯,看向她,「怎麼,你不想當六界第一大將軍了?」
「想啊,當然想。」渢漾笑著答,然而接著,她頓了頓,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許,原本澄澈的眸中閃過幾分恨意,「不僅如此,我還想用親手殺了鳳奎、天帝那兩隻孽畜,替哥報仇。」
姬肆一頓,接著他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好妹妹,你的心意,哥心領了,只是倒不必你出手,我已經找到好兵器了。」
「什麼兵器?」渢漾面露驚愕,然而接著,她又反應過來,露出瞭然神色,「你說那位妖帝麼?」
她回想起三年前,自己第一次見到那位妖帝時的樣子,那時他還剛被從君令徹底控制,神智還不大清醒,像只空有漂亮皮囊的傀儡一樣,被她兄長牽著鏈子帶回來,整日連話也不會說。直到後來,那人被他哥一步一步誘導著大肆殺生,在殺戮中集滿煞氣,徹底入魔,才恢復了些神智。
後來,當她哥告訴她,那人前世是上神澤尤時,她切實地大吃了一驚。
思及此,她有些疑惑地道,「可是哥,雖然他是上神轉世,修為也確實很高,可他不是已經在轉世時散了上神的修行了麼?更何況你還抹去了他前世的記憶,屆時他就算能順利打下人、鬼兩界,最後又如何打得過天界?」
「修行散了,但神骨還在。」姬肆意味深長的答了句,末了,又勾唇一笑,帶著狡黠看向她,一邊指了指自己袖中的碎片,「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找這個麼?」
聞言,渢漾先是一頓,接著,過了好半晌,她豁然睜大了眼睛,眼中漸漸露出些愕然:「哥……你不會是想……」
「不錯。」姬肆點頭,「往生石,煉骨之術。」
————
「煉骨之術?」
夢黎蹙起眉,在窮奇屏風面前轉過身,「你確定?」
「確定。」段生站在台階之下,躬身頷首,「昨日寅時,他妹妹來此地找屬下,直接言明是要往生石,且還說要找一塊未經淬鍊的純石,而此物的唯一用途,就是煉骨之術。」
夢黎眼露詫異:「可煉骨之術列於九大邪術之首,先天帝當年還毀掉了所有記載它的古卷,它不是應當早已失傳了麼?而且……」她頓了頓,「而且他要煉誰的骨?」
然而剛一說完,她又是一頓,接著似是反應過來什麼,面色陡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