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你先回去吧,這裡很冷。」
那聲音微弱得駭人,到了後面幾乎只剩氣流聲,說完這一句,她就徹底沒了力氣,連那淺淡的笑意都無法維持,又一次開始發起抖來。
顏兮卻忍不住哭得更凶了——
壓抑的窒息感朝她席捲而來,她感到自己幾乎要被愧疚所吞噬。
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可是,哪怕是被姐姐斥責一句也好,她也不會這般難過。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像她這樣的人?明明被人推入了冰冷的痛意之中,卻是說著自己沒事,還溫柔地勸著那人離開。
愧疚感轉為心疼,顏兮想要止住哭泣,卻是讓眼淚越發洶湧,幾乎哭得要窒息。
而就在這時,有人出現在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
顏兮一怔,下意識地回過頭來,隔著朦朧的淚眼,她看到一個身披軟甲、豎著高馬尾的少女忽然出現在她身後——赫然是循著她的腳印找過來的渢漾。
渢漾朝她俯下身來,一邊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一邊勾唇輕佻地笑了笑:「小美人,你哭什麼?」
顏兮呆愣愣地看著她,忽然就這般止住了哭泣,然而過了片刻,她回過神來,用哽咽的聲音道:「將、將軍大人——」
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少女身上的戰衣,屈膝一禮,隨即又抬手指了指旁邊的血靈籠,一邊用懇求的聲音道:「您能幫我救救她麼?她、她快要不行了……」
渢漾隨著她所指抬眸一看,這才發現那囚籠之中還關著一個女子,且那女子還生得極美,不由得有些訝異地一挑眉。
這是……美人劫?
旁人可能未曾聽說過這法陣是什麼,可她渢漾研究過無數妖族陣法,卻是對此甚為了解。
這法陣原是出自她魅妖一族的一種上古刑法,而那種刑法是專用來懲處和馴服不聽命令的罪人的,故而極為險惡。
且不說建造血靈籠所需的耗費之大,單看那用上古密銀打就的銀白長鏈,就極為難得。不僅如此,此鏈名為溫柔骨,實則卻是一種帶有至邪詛咒的魔物,一旦在中咒者的骨髓之上締結出骨釘,便會再也無法取下,除非宿主魂魄消散。且在這之後,中咒者會極度渴望施咒者的氣息,對其生出日漸依賴,之後再兩人再分開,便會叫詛咒發作,使中咒者痛如剜骨,生不如死。
眼下被用在這樣一個柔弱憔悴的美人身上,倒還真是……符合那妖帝游澤的作風。
可憐。
渢漾在心裡嘆氣,覺得十分惋惜,然而一看那女子眉間隱約可見的血色印記,便知這法陣顯然已開啟多時了,無可挽回,誰也救不了她。
一旁的顏兮正巴巴地看著她,見她轉過身來,卻又朝著自己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抱歉小美人,我救不了她。要不然,你去求求帝君陛下,讓他過來靠近這籠子一些,那樣還能稍微減輕一些那位美人的痛苦。不過呢——」
渢熙一頓,頗為遺憾地挑了挑眉,「——不過那位陛下素來絕情得很,你去求他,很可能會被殺掉呢。」
————
皇城宮外,窮奇宅邸。
迴廊內側,文叔跪在地上,頭壓得極低,面色滿是惶恐。
他身前站著一位女人,女人一身黑衣長袍,姿容嬌媚,但臉色卻隱隱帶著怒氣。
她看著文叔,幾次欲言又止,像是被氣得不知說什麼,好半晌,她才終於用略帶無奈的語氣責備道:「文叔,您總說夢幽年紀小,她不懂事也就罷了,怎麼這次連您也跟著她胡鬧?若是我不來,你們還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文叔惶恐地張了張口,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
女人又道:「若是在別的地方胡鬧也就罷了,偏偏還是這裡!這皇城是什麼地方,妖王姬肆又是什麼樣的人,您難道還不清楚麼?她要是在這兒出了什麼岔子,您讓我如何跟她母親交代?」
說著,見文叔頭垂得愈發低了,她終是有些不忍地頓了頓,末了又似是感到有些疲憊:「行了。」
她朝著文叔擺了擺手,道,「您去忙吧,我有些乏了,先去後院休息片刻。今晚等她回來,你就讓她過來見我,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讓她跟我一起回鬼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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