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開鋪子啦(十)
去衙門的路上,阿綿心驚膽戰地打探到了事情的經過。
「你是說,他一個人把那家豆坊的五個人都打了……是嗎?」
旺旺擦了擦額角的汗,「反正就是那一大家子,都跑去衙門那裡擊鼓鳴冤了。我看到了,立刻就來跟你吱一聲。」
陳捕快去抓的人,怕二三個人抓不回來,硬是出動了七八個壯漢。
旺旺心中嘀咕,阿綿這是嫁給了一頭牛嗎。
「你當時看,他……他手上沒拿什麼武器吧?」
阿綿努力讓自己的腿腳不要發軟,律法中鬥毆致死的懲罰是絞、斬,不過畢竟剛剛才聽到說五個人去報官了,那顯然沒死。
鬥毆致傷的話,是根據傷情來定的。
她腦海中已然浮現出了孟馳堅戴上腳銬、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被流放,伴隨著小阿月撕心裂肺要爹爹的哭聲……阿綿心中一酸。
她其實是個頂頂講義氣的人,真被她視作「自己人」的話,那麼傾家蕩產也要想辦法把孟馳堅給保下來。
於是穩住心神,先拿了碎銀子叫旺旺能上下打點的話就先打點一下。
旺旺是衙門的廚娘,平日裡不起眼,但是跟小吏、打更的,總歸能有幾分淺淺的交情。
「我與他們說幾句,就回你鋪子裡看顧小阿月。她午覺醒來看不到爹和娘,恐怕要哭得厲害的。」
到時候寶寶在鋪子裡哇哇大哭,生意也做不了。
「……多謝你。」
「說什麼呢,我好歹是阿月的乾娘。」
到了衙門,這裡已經跪倒了一些人。阿綿看到孟馳堅也在左側,看上去沒受什麼傷,便也跪在他身邊,兩人相視一剎,並未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看了看豆坊的那幾人,臉上也不見有什麼傷痕,應該也傷得不是很重。
「威——武——」
阿綿嚇了一跳,孟馳堅在袖袍里握著她的手,低聲道:「不要抬頭看,先不要說話。」
這好像是衙門的規矩,阿綿就盯著地面,聽到有人走上堂。
「青天大老爺啊!為我們做主啊……」豆坊的人大聲喊了起來,聲淚俱下,「我們都是本分人,不知是何時與這鐵匠鋪的東家結了仇,將我老父、堂兄打成這樣。你看我們身上這些傷……」
本縣縣令是個胸無大志的性子,多年來似乎也未聽聞有過什麼作為,熱衷於寫詩畫畫,百姓平日裡都很少見到人的。
聽完是打架的案子,縣令百無聊賴:「他們說的可屬實?」
孟馳堅說:「是他們五個打我一人,我也可以驗傷。說來,今天是我娘子開業第一天,我正要去豆腐鋪里,就聽到路上有一伙人來勢洶洶,說這次絕對不能再出錯,定是要把我娘子的鋪子砸了的。」
他說完,露出胳膊,上面青一塊紫一塊的。
「你們砸了一次鋪子還不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們?這城中的豆腐生意憑什麼只有你們能做?」阿綿假哭假嚎,揉了半天眼睛一滴眼淚都沒有。
「你血口噴人,完完全全就是污衊!」
「你們帶著棍棒,還有什麼可以狡辯的?況且你們之前打人,以為苦主就會這麼算了嗎?!」
縣令聽著這些斗米小民,吵來吵去就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擾了他的清靜,活脫脫的一幫刁民。他根本也懶得弄清事情究竟如何,嚴肅地摸了摸鬍子,「既然是互毆,那麼每人杖罰二十,關牢房七日。出來後莫要再到處生事了。」
「這……這……怎能如此!他不過是一個人,我們這、這有五個,豈不是……」
豆坊的東家面無人色,這不是吃大虧了麼!他們這邊相當於要挨一百下板子,一家子都進去?
孟馳堅光腳不怕穿鞋,在那說什麼「草民願受罰。」
「縣令大人,怎能如此不公道……」
縣令也鬧了,驚堂木一拍:「放肆!你們要說一個人打你們五個,當我是什麼蠢材,被你們三言兩語就可以欺騙的麼?!你們還敢如此刁蠻,一人多打個三十大板。若是不服,除了女眷外再多關幾天!」
「縣主啊,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我還說怎麼等半天下棋都沒人來呢!」院中走進一個中年男人,手中還拿著一張畫卷。
「師爺,你來得正好……」
「消消氣,消消氣……」師爺恭恭敬敬,十分討好地在一旁倒起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