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食時,阿綿見其他人都吃的紅薯稀飯,自己面前卻擺著一份白麵條,上面還臥著個煎雞蛋。
「這……」
孟婧準備了半天了,此時邀功:「今日是你的生辰,雖說是三哥告訴我們的,但是這面可是我親自煮的!」
阿綿已有許多年沒有過過生辰,連她自己也不記得這件事了。
「吃吧,以後就長大了一歲。」孟馳堅淡淡的。
阿綿「嗯」了一聲,低著腦袋吃麵。
她感覺自來到這裡,孟家人一直對自己很好,自己卻沒有回報什麼。不僅如此,還一門心思想著偷偷攢錢,還了錢後去開一家自己的豆腐鋪子。
回屋後,孟馳堅見她眼圈紅紅的,低著腦袋一言不發,不由地問:「怎麼了?」
阿綿說話有些鼻音:「我有些想我娘了。」
自她出嫁之後,沒有回過陸村,她不在肯定也沒有人去照看娘的墓,也沒人再時不時地去和娘說話了。
這就是嫁得遠的麻煩之處,況且她成親前也聽阿爹說過,成了親的人就不好總是往娘家去了,是以阿綿從來也沒提過此事,「謝謝你們給我過生辰。」
孟馳堅皺了皺眉頭,見她似乎不肯再說,只得先沉下氣不再言語。
殊不知阿綿心中已經醞釀了一個新的計劃。
白天的時候她就騎著阿豆(左右帶兩個竹筐)進了城裡,隨身也帶了兩百文的私房錢。
阿綿先去買了兩包黃紙、火摺子、幾套紙衣紙房、一袋餜子、一袋蘋果和許多香燭,又去酒樓打包了一份自己認為很是美味、吃過一次的桃花酥,這裡林林總總就花掉了百文。接著她又去鄉間地頭,采了許多的野雛菊,用纖長的草葉子包好放在自己的背簍里。
她沒把這事告訴任何人,趁著下午家中只有目盲的孟母,匆忙將驢子和瑣碎物件們都歸置好。
阿綿的計劃說來也很簡單,她打算趁著夜黑風高的時候悄悄趕回陸村去,不讓阿爹發覺,同時又要在天亮之前趕回來,以不讓孟馳堅發覺。
所以一入夜,阿綿就藉口自己困了,早早熄滅燭火趴在床榻邊上裝睡。
不一會兒,孟馳堅洗漱完躺了下來,沒一會兒阿綿聽到他呼吸綿長安穩,就悄悄坐了起來。
就著月色她仔細瞧了瞧,認定此人已經熟睡。
阿綿躡手躡腳跨過他,提著草鞋悄悄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她趕忙穿好草鞋,去後院的柴房將藏起來的三個筐子提出兩個,掛在阿豆的左右兩側,自己則背上一個,牽著阿豆從後院的門裡走了。
今晚好在有月光,阿綿很快就走到了熟悉的村口小道。
此時卻遲疑了起來——
上一次從陸村出嫁來,她蓋了紅蓋頭,一路只有悄悄的數次掀起蓋頭,看外面的景色。要說從青山村到陸村的路,她是不太熟悉的,可也有個辦法。
就是先沿路到城邊,再從城裡的位置去往陸家村,她曾去賣過一次豆腐,這路是記得的。
然而這樣繞了遠路,又擔心時間來不及……
阿綿按照直覺選了一條路。
她依稀記得應該是這個方向。
晚上的鄉村十分靜謐,四下無人與平日來來往往的景象全然不同。
「阿豆,別怕,」阿綿見樹影在月下斑駁,心中惶惶、牙齒打顫,「我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世間根本就沒有鬼,若是有鬼的話,阿娘肯定會來看我們的。」
阿豆比白日裡走得慢,因為晚上它的視力不是很好。
阿綿又說:「不可以害怕,以後我們要多去看阿娘。」
也不知是給誰鼓勁,反正她就這樣一路念叨著給自己壯膽,連頭也不敢回。
本還擔心走錯了路,走著走著漸漸看到一年前自己曾注意到的一棵歪脖子樹。
這下阿綿頓時有了信心,「快到了!你也認出來了是不是?」
阿豆充耳不聞,一心趕路。
此時夜幕深重,天地間唯餘一人一驢在黑暗中不斷地向前。
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隱隱約約出現了阿綿熟悉的村頭。
她捂住心口,感慨萬千。
只不過約莫快一年的時光,竟感覺恍如隔世。
阿綿沒有從村口去,而是輕車熟路地繞過了一段土路,走進林子。
到了一個長滿雜草的墳堆前,阿綿心中猛地一酸,連連掉下許多淚水。=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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