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袁恆宇直線思考,得出答案:「所以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孫大哥、小徐姐他們一起吃飯。」
蕭雲徊見袁恆宇說出正確答案,讚許有加地鼓起掌來。
袁恆宇卻有異議:「可是只有三天,義烏、杭州和千島湖是順路,可以精簡行程,下次再去深圳。」
「不行!」蕭雲徊卻一副打定主意的樣子:「深圳是我們這趟三天的行程當中,最重要的一環!」
袁恆宇端詳蕭雲徊剛才偷感還很重、提到深圳秒變嚴肅的神情,不解地問:「為什麼?」
「不告訴你!」
蕭雲徊賣個關子,抬手愛惜地摸摸他可愛的男朋友的小腦袋,忍不住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兩人環杭州半日游後,緊鑼密鼓趕往義烏。
抵達義烏的時候,已經幾近傍晚。
曾經,在義烏,傍晚是他們最忙碌的時候。
蕭雲徊和袁恆宇,在熟悉的地理位置各買一份蓋澆飯,坐在馬路牙子直接開吃,像兩隻歇息的鳥兒。
地點還是那個地點,飯店還是那個飯店,只是曾經放飯的王大爺變成張大媽。
義烏,這座起早貪黑毫不停歇的城市,一切好像都沒有改變,一切又在翻天覆地地變化。
扒了一口蓋澆飯,蕭雲徊感慨:「不知道他們都怎麼樣了……」
「誰們?」問題寶寶袁恆宇,依舊不改本色。
「很多人,」蕭雲徊觸景生情,歷數他們在義烏邂逅的故人:
「那對賣髮飾的小情侶,最後結婚了沒有?」
「那對吵吵鬧鬧的中年夫妻,現在事業做大了嗎?關係還和諧否?」
「那些夜晚在烤串攤結束一天的疲累搬磚生活,出來只此一刻放風吹牛的青年人們,實現他們的夢想了嗎……」
「小慧姐,和樂樂還有她的妹妹,他們在大城市過得好嗎?有沒有順利地安頓下來……」
蕭雲徊將蓋澆飯放在身邊的地板上,盤著腿席地而坐,托著腮想念起那些人。
袁恆宇也將蓋澆飯放在另一邊的地板上,托著腮,就這樣看蕭雲徊感慨唏噓、祝福祈願。
曾經的許多許多次,在這裡,或者其他地方,他也這樣看著他,他也這樣傾聽他。
但不知怎麼回事,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懂他。
「他們就像我們一樣,興許是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候,興許遠方有更好的前程。」
因為懂得,所以袁恆宇開口說:
「人們逆水行舟,努力生活。人們順水漂流,一路尋找自己的去處,一路尋找自己的歸處。」
原本不自覺有些悵惘的蕭雲徊,聽得袁恆宇如此發言,備受安慰。
他回頭看向袁恆宇,露出極度幸福的表情,上半身好像定格此間幸福中。
之前撐住馬路牙子的一隻手,卻漸漸挪移向袁恆宇的手,先是觸碰他的手指,再將食指與中指搭在他的無名指和中指上,最後,輕輕牽住他的手。
袁恆宇理所當然任其牽住手,再回頭陪他看車水馬龍。
遠處人聲鼎沸,勞動的場景很美,緋紅的黃昏很美。
這個平凡的世界,百看不厭。
二人在義烏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坐四十分鐘高鐵抵達千島湖。
神奇的是,縱然都市變幻萬千,千島湖反而一如他們當年看過的模樣,藍天白雲銀色湖面,搭配青春洋溢的紅色塑膠步道。
「走,我們去騎車!」蕭雲徊不由分說,牽起袁恆宇租單車。
可惜,當年他還可以藉口社畜的人生疲憊的身軀,老父親的速度和暗中觀察的精力消耗。
再次騎行,他不得不正視他和袁恆宇相隔六歲的體力差距。
袁恆宇幽幽踩著單車明顯放水,蕭雲徊竟跟在他身後哼哧哼哧騎。
為了加速追上袁恆宇,他腳下狂踩腿上生風,一陣頭頂旋轉小星星的猛騎後,他停車在一棵筆直的樹下喘氣休息。
抬頭定睛,卻看見恍惚的光與影中間,袁恆宇手持一瓶礦泉水伸到他的面前,耳邊聽見袁恆宇清淡的聲音:「先喝水,我們一起慢慢騎回去。」
他心底一化,幸福地接過袁恆宇手中的水,緩緩回頭望向另一邊,看步道外波光粼粼的湖面,太陽強烈,水波溫柔。
終於輪到這趟旅程的最後一站,深圳。
深圳,毗鄰香港,中國四座特大城市之一,中國高新科技重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