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一種壞人,明刀明槍,就是要侵占他人利益,屠戮他人性命。
有一種壞人,陰狠狡詐,處處算計,面上客氣溫和,腦子裡想的都是要怎麼置人於死地。
林沛森還不是這種人,他是第三種人——
他面上客氣溫和,一半腦子在想怎麼置人於死地,另一半腦子說,我這樣是為他好。
他做任何事,哪怕毀掉陳篤清全家,也會發自內心覺得自己是為陳篤清好,一切都是逼不得已。
他都是為你,他還好委屈呢!
想想就好氣!陳篤清深吸口氣,決定不能再委屈自己的肝臟和不存在的結節。
「你當初可憐我的方式,是遞上一張紙巾,後來重逢,你可憐我的方式,是送我回印萊。」陳篤清就奇怪了:「你那時候都打算從印萊跑路到維港了,竟然要把我送回去,你打的什麼主意?!」
「阿清,你誤會了!我那時是想,就算我回不去印萊,有黎剎在,你也一定能過得很好。」
「你放屁!」陳篤清惡聲惡氣:「我也是被你傳染的蠢了,後來才明白,你那時候送我回印萊,是想給自己再鋪一條路罷了。如果扮男裝總理真的要對付你們林家,你可以通過我攀上小叔叔,再向總理說情。」
「你打量我窮怕了,沒腦子,一定會開心感動於你雪中送炭,到時候林家被打擊,不需要你說,我都會主動求找小叔叔救你。」
「Holy shit!印萊小諸葛啊!!」
陳篤清雙掌猛烈拍擊起來,「啪啪啪」的鼓掌聲在空曠屋內響起,像是一道又一道扇向林沛森的巴掌。
他罵著罵著,越想越氣,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哇,心跳都快起來,乾脆站起身走到落地窗邊,將窗戶全部打開。
咸腥海風一波波吹在窗邊玻璃花瓶上,映出惡毒但美麗的波浪。
屋裡,林沛森臉上一陣青紅變換,最後他重重嘆了一聲,也走近窗邊,挺直身板,面向陳篤清。
「阿清,不是這樣的,我對你沒有那麼複雜的心思,我只是想你好好的.......」他似乎難以啟齒,但看向陳篤清的眼神卻十分灼熱。
「對我什麼?喜歡我?覬覦我?」
林沛森瞳孔一緊,猛地被人,還是被的人戳穿心思,他心頭像是被攥住,又是尷尬又是激動。
陳篤清當然老早看得出林沛森對他有非分之想,但他的對自己,是利用中摻雜一點妄念,就像蛋糕上的薄荷葉,裝飾罷了。
前陣子,陳篤清罵陸定,是不是自認為好深情好浪漫,拋下億萬資產,為愛遠赴印萊。他那時候是故意刺激陸定,現在想,這些話應該罵林沛森。
「林沛森你都要訂婚了,這時候說你喜歡我,你是來專門噁心我呢?」
林沛森難堪之極,不管不顧:「我其實從小就對你.......」
「我看你是從小就噁心!」陳篤清冷聲道:「請你不要美化你們林家全家,從上到下,從老到幼,深入骨髓,攀附富貴的骯髒心思。」
林沛森惱怒:「你說話也太難聽,你要罵就罵我一個,沒必要罵.......」
「我要罵就罵你全家!你要打我嗎?【罵我可以不要罵我媽媽】?你媽在我也要罵,當初就她愛提個鬼娃娃親!」
「什麼要娶小妹妹,你說那話的時候,我還躺在嬰兒車裡,你自己多大了,還不分男女嗎?你上廁所去女廁嗎?」
林沛森氣得直喘粗氣。
「我們家何曾迎合過一句娃娃親的事,再說了,」陳篤清漂亮眼眸划過一絲惡毒嘲諷,道:「就算印萊男男結婚合法,我也看不上你個......瘸子。」
「夠了!」
林沛森再顧不上紳士風度,一拳打在陳篤清身邊牆壁,他惡狠狠地看著對方,想在對方臉上看到恐懼和祈求。
......但是沒有,陳篤清臉上只有嘲笑和得意。
是的,歧視弱勢群體很不好。
但誰讓林沛森十分在意呢,戳一下他就跳腳,哦他還跳不利索。
真的很好戳。
陳篤清笑的像一隻狐狸大王,尾巴都翹了起來。
林沛森臉色陰鷙:「阿清,你一向聰明乖覺,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求我救你小叔叔嗎?你是不是以為比辛達那個老頭子能救黎剎?
「不可能的,只有我能救黎剎。」
陳篤清皺眉:「為什麼只有你能救?你只不過是個贅婿罷了。」
林沛森這時候也不會被【贅婿】氣到了,他冷哼一聲:「納瑞拉是班莊最喜愛的女兒,而她偏偏對我一見鍾情,因為要與我結婚,不惜與班莊大吵一架,我在她心中有多重要......」
他頓了頓,見陳篤清一臉冷漠,全沒有好奇他與印萊第一千金的故事,只好接下去道:「自然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