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划過。
維港總是要下雨的。
很快,陸定消失的新聞充斥整個維港。
有人說陸定不過是休假,很快就會出來;有人說陸定同去年那個富商一樣,也被匪徒綁走索要高額贖金;還有人說陸定早就死了,被他那些兄弟弄死了。
外界新聞紛雜,陸氏內部各派系傾軋,尤以手握股權最多的三叔陸華謹為首,在公司耀武揚威。原來的總裁第一助理阿陶也不得不避其鋒芒,每日在公司低調裝死。
阿陶當然是想請假的,但陸定給他指派了任務,他走不得。
是的,雖然手提電話沒有電,陸定依然能遙控指揮。
陳篤清家樓下開涼茶鋪的阿叔早年跟過肥魚膏,陸定在樓上看到那涼茶鋪時,心裡就有底了。
陸定一方面聯繫阿陶等心腹看著公司眾人,另一方面則讓肥魚膏放下影視公司那攤子五光十色,回來做正事——
抓吳阿麟。
這種事,肥魚膏自有門路手段,但吳阿麟作為大佬原先的大佬,也不是簡單人物,早早備好後路,等肥魚膏順著線索找上門時,早已人去樓空。
好在陸定早有預料,提前給了肥魚膏另一條線索——蘇姨。
蘇姨在出事前就請了假,出事後更是再未現過身,沒有鬼就怪了。肥魚膏根據陸定提點,先抓住了蘇姨的兒子,對方很快供出了蘇姨下落。
「她仔是個慫蛋,我還沒上手就全交代了,等會兒我們就去抓她。」肥魚膏咬牙切齒:「那女人太狡猾了,我就不信,她仔在我手上,她還敢跑。」
陸定眸中划過一絲冷意,讓肥魚膏抓住人就帶去魚檔,他要親自問。
肥魚膏說明白,又頓了頓,道:「陸生,我還發現了點事。」
「嗯?」
「......那個學生仔有問題。」
第18章
這幾日,陳篤清就算在學校,也能聽到人討論陸定在哪裡。他心裡得意,面上卻同其他人一起八卦陸定的新聞,還假裝擔心他們的獎學金怎麼辦。
上完課演完戲,陳篤清也沒急著回家見新聞主角,而先去了食檔。
陳篤清雖然在雲吞店打工多年,但並不太會做飯,平日裡自己吃喝都很隨意,但陸定要養傷,他肯定要讓他吃好,這幾天都是買現成的來。
起初陸定是不說自己要吃什麼的,讓陳篤清隨意,陳篤清就在能力範圍內多買幾份,然後他就觀察到如果飯桌上有炒牛河,陸定就會將牛河都吃光,而且會將配的辣醬全部倒進去。所以後來陳篤清買牛河時,都會跟老闆多討兩盒艷紅辣醬。
出食檔時天色陰沉,怕是要下雨,陳篤清一路疾奔,到家時,雨還未落,只一片烏雲追到頭頂。
飯菜還熱乎著,陳篤清招呼陸定把飯菜擺上,他跑去風扇前吹風。維港秋日依然炎熱,他一路狂奔,出了身薄汗,乾脆撩起衣服吹。
陸定擺好飯菜,看向少年仔露出的肌膚瑩白透粉,汗水沿著腰線滑落,落進曖昧陷阱。
陸定蹙起眉頭,眼神晦暗不明。
那姿態是種勾引,也是種全然不設防。
陸定垂下視線,目光落在桌上兩份辣醬,他眼中迷茫陡然消散,讓陳篤清過來吃飯。
陳篤清說他還不餓,但還是乖乖坐到陸定對面,將牛河推到陸定眼前,又笑眯眯說起今日在學校的趣聞。
陸定的筷子奔向叉燒飯,陳篤清一頓。
「我其實並不愛吃牛河。」陸定扒了口飯,淡淡道:「回陸家後,我學到的第一課就是不要讓人知道,自己習慣什麼,喜歡什麼,厭惡什麼。」
陳篤清微愣,直覺有什麼事情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
他有點尷尬:「那我明天給你帶豬腦,看著你吃。」
陸定掀起眼皮看他,眼神平靜,陳篤清抿抿嘴唇:「我開玩笑的。陸生,你今天怎麼了?」
電扇「呼哧呼哧」轉過來,又轉過去,吹不掉陳篤清此時的惴惴不安,而陸定放任他胡思亂想,就像對那些心懷鬼胎的叛徒,用沉默拷問嫌犯。
他終於開口。
「這個月二號、五號你在哪裡?」
陸定放下碗筷,看進陳篤清眼眸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