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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陶最初被迫跟陸定也有些沮喪,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撞大運了——

陸定是那種百年難遇的明主!

陸定有毅力有狠心,對下屬賞罰分明,更難得的是,他有判斷力。在判斷力面前,腦子,人脈都要往後靠,也都會跟上來。

果然,陸定憑藉一次又一次準確的判斷,迅速上位,侵蝕其他兄妹的地盤,最終奪得陸氏帝國的鐵王座。

但就是這樣殺伐決斷的陸定,阿陶感覺他最近「猶豫」了。

阿陶有些擔心,猶豫的陸定,就像對天氣失去判斷,在一個地方徘徊不定的猛虎,遲早掉進獵人的陷阱。

最近連老夫人都不鬧騰了,還有什麼事能讓陸定每天陰沉張臉?

陸定最終和黎瑞蓮達成協議,保鏢團隊只在黎瑞蓮離開陸家時跟隨,黎瑞蓮回到家會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這之後黎瑞蓮心情好轉,又或者終於認命,有意緩和與陸定關係,還讓陸定中秋回來一起過節。

陸家是傳統大家庭,陸定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回陸家時就被教育,逢年過節,不論外面有多天大的事,必須回家吃晚飯。尤其是中秋,農曆新年那幾個傳統節日。

陸定那時候很年輕,又從來沒有和家人相處的經歷,很重視這種時刻,第一次參加時他穿上自己最體面的西裝,踏入老宅。

然後他很快明白,怪不得陸家變態多。

任誰每年同自己最想砍死的人坐一桌,裝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都會變態。雖然陸華燊對陸定還算溫和,但陸定卻無論如何無法與他親近起來。這可能與陸定成年後才回到陸家,已經有一套自己的處事準則有關,更可能和陸華燊太「體面」有關。

有時候,陸定寧願同黎瑞蓮吵個痛快,至少黎瑞蓮對他的恨意,非常真實,這在陸家很稀有。

陸定將車停在別墅附近巴士站,邊抽菸邊胡想亂回想著曾經幾次過節時,陸家上演的大戲。

陸家過節仿佛有什麼指標,前半程裝腔作勢暗流涌動,後半程必有人砸碗摔桌,一頓飯吃的人發胃病。可能只有單純傻仔,陳篤清那種人才吃得下去。

陸定微微一頓,扔掉菸頭,往別墅開區。菸頭划過半空落地,滾了三滾,微微星火好似場迷你煙花,在巴士站前炸開。

別墅內異常安靜,沒有開燈,昏暗的像座古堡。

陸定微微皺眉,索性自己上樓找人。一路都沒有傭人出來,整幢別墅安靜的過分。陸定加快腳步,走到母親房間門口,手掌放在門把手上,在按下去前的一瞬間,他心裡升起股不安。

似乎知道這一按,會帶來天翻地覆。

房門緩緩打開,在黑暗中發出輕微聲響。屋內漆黑一片,唯有冰冷的月光,斜斜地照射進半室,在地上勾勒出詭異光影。

黎瑞蓮靜靜地坐在窗邊桌前的紅椅上,身姿單薄,遠遠望去,似乎正專注地眺望窗外寂靜夜景。陸定邁進屋內,心猛地一顫,努力微微定心,試圖驅散莫名湧起的不安。

「還說讓我回來過節,吃的都沒有準備。」

陸定提高音量,話語在空蕩蕩的屋內迴蕩,卻如石沉大海,無人回應他。他皺了皺眉,又接著道:「蘇姨請假,怎麼其他人也都不在。你若是覺得那些人用得不順手,就再找一批來,等蘇姨回來讓她帶帶。」

一邊說著,陸定一邊走到黎瑞蓮身後,目光落在母親的背影上。黎瑞蓮身著月白色暗花旗袍,那旗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她整個人猶如暗夜中一縷隨時要飄走的風。

陸定心裡一揪,他下意識地將呼吸放輕,問道:「你過年要不要去南法?你不是一直想去嗎,你放心,我很忙,不會跟著你。」

可回應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靜,黎瑞蓮一聲都不出,一動都不動。

陸定心下愈發沉重,他緩緩抬起手,輕輕落在黎瑞蓮肩膀上,一推。

「砰 ——」

【風】砸到桌上,帶起一片震動。

陸定心跳一瞬靜止,腳步不受控制地走近一步,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慘白如紙的臉,那瞪大的雙眼裡,滿是痛苦與不甘。

陸定感覺全身血液都凝固,他顫抖著伸出手,緩緩放到母親鼻下。

就在這時,窗外一道閃電划過夜空,照亮了屋內黎瑞蓮早已沒了生息的身軀。陸定腦中一片空白,好似所有血液都凝固,倒流,回歸母親的子宮。

就在這時,腿邊一陣勁風襲來,幾乎同時,一個黑影從桌下滑出,寒光一閃,劈手就是一刀狠狠扎進陸定胸膛!

鮮血瞬間從陸定胸膛迸發,染紅了他的衣衫,陸定怒吼一聲,那聲音飽含著無盡的憤怒與痛苦,他顧不得胸口劇痛,矮身迅速旋轉,積攢全身力量,一腳狠狠踢翻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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