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來就來罷，還帶什麼禮?許久不曾回來，可是拿我們當外人了?rdquo大表嫂嗔她一眼，笑著打趣。
二表嫂性子潑辣些，當即扭過頭冷哼：ldquo別是替她那夫君登門賠罪的吧?rdquo
氣氛一僵，大表嫂掐了掐她，臉色尷尬：ldquo胡說什麼呢?棠寧，你二表嫂她心直口快，你千萬別往心裡去啊。rdquo
對於這樣的情況，沈棠寧早有預料。
池宴提出的變法是公然與世家叫板，謝家也不例外，都要砸自家飯碗了，焉能給她好臉色?
如今外頭傳的還要更難聽些，說池宴為了向上爬不擇手段，連親家都能翻臉無情。
別的不提，就她那父親已經派人來請過她一次，被她找藉口給回絕了。
沈棠寧面色坦然：ldquo二表嫂說的不錯，我確實是來賠罪的。rdquo
有什麼事攤開了說，總比日後埋下隱患好。
沒想到她這麼理直氣壯，對方氣得瞪她一眼，倏然漲紅了臉：ldquo沈棠寧，往日我們也沒薄待你吧?可你瞧瞧你那夫君乾的都是什麼事!rdquo
大表嫂臉色有些凝重，扯著她坐下：ldquo好了，你先冷靜冷靜。rdquo
二表嫂人倒是坐下了，嘴依然沒停，跟點了炮仗似的：ldquo我怎麼冷靜?誰願意被親戚背後捅刀子啊?你心裡就舒坦嗎?rdquo
大表嫂抿緊了唇一言不發。
沈棠寧垂下眼睫，她這兩位表嫂皆是出身望族，池宴此番動作牽扯到的不僅是謝家，還有她們背後的娘家。
她完全能理解二表嫂的心情，她性子直爽，向來是喜怒都擺在臉上，前世謝家慘遭滅門，她也是第一個站出來反抗的，死的最為慘烈。
ldquo兩位表嫂可願聽我一言?rdquo
大表嫂緩和了臉色：ldquo坐下說話吧。rdquo
沈棠寧落了座，示意將屋裡下人退出去，這才徐徐出聲：ldquo陛下早就有心整治世家獨大的風氣，即便不是池宴，也會有其他人來開這個頭。rdquo
二表嫂攥緊了拳頭，語氣譏諷：ldquo那性質能一樣嗎?他是你的夫君，與謝家也算是沾親帶故，你讓我們怎麼想?rdquo
沈棠寧神色冷靜：ldquo正因為是池宴來做這件事，所以才有機會最大程度地保全謝家，乃至兩位表嫂身後的娘家。rdquo
兩人齊齊一怔。
二表嫂眼神狐疑，慢慢收斂了怒氣。
大表嫂神色有幾分凝重，忍不住出聲：ldquo棠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就拿謝家舉例。rdquo沈棠寧語調沉了幾分，ldquo如今外祖父聲名顯赫，在朝堂和民間的地位甚至遠遠超過陛下，國子監的學生無不將外祖父視作天下文人表率。再這麼持續下去，兩位表嫂不妨猜猜，謝家會面臨什麼樣的下場?rdquo
大表嫂瞳孔微震，喃喃地道：ldquo功高震主。rdquo
二表嫂也臉色微白。
她們都是從小被作為主母培養，有些事情一點即通。
她咬了咬牙：ldquo陛下就算要動手，也得堵住悠悠眾口!rdquo
沈棠寧輕笑一聲，眼神卻很冷：ldquo那倘若給謝家安個莫須有的罪名呢?陛下是君，我們是臣!rdquo
二表嫂瞪大了眼，瞬間被抽空所有力氣，癱軟在椅子上。
第291章 雲龍堰
沈棠寧也想過，為什麼世家那麼多，唯獨謝家的下場那樣慘烈?
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為謝家是世家之首，旁的世家都會先觀望謝家的動向，然後再做打算。
其次就是，謝家樹大招風，出了一位皇后還不夠，還有一位足夠在民間一呼百應的權臣。
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出個皇帝?
崇德帝很難不忌憚，所以只有謝家的下場足夠慘痛，才能殺雞儆猴，以震懾其他不安分的人。
就譬如此時，眾世家見謝家完全不慌，頓時安下了心。
池宴提到的那個變法，想要真正實施，要面臨的阻礙難以想像，可以說是天方夜譚。
因為他不是在和一個人抗衡，而是在和一群人，一股傳承幾百年，極其頑固錯綜複雜的勢力。
池宴走在上值的路上，突然覺察到一絲異樣，腳步慢了半拍。
一桶水從天而降，他及時躲開，避免被從頭澆到腳的命運，然而衣擺仍然不可避免被沾濕了一片。
池宴盯著袍角狠狠皺眉，聽著宮牆另一頭倉促的腳步聲，眯了眯眼。
他倒是可以追上罪魁禍首，但這難免會暴露自己會武功的事實。=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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