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影被吻得天旋地轉,被趙聲托著後頸仰倒在窄小的沙發,黑直長發披散凌亂,趙聲吻過她又長久凝視她羞赧的模樣,她依戀唇齒相依的感覺,半闔著眼追逐尋找趙聲的唇,趙聲卻不滿足她,低頭埋進她鎖骨窩,齒間細細磨擦啃咬,高挺的鼻樑撞在她仰起繃直的頸部筋線,厚重的氣息掠過她的皮膚,像春風颳過柳葉,柳葉又輕掃在她身上。
秦若影喘著氣,嘴唇貼著他的耳骨小痣,冰涼的助聽器刮過她滾燙的唇瓣,心底的某種渴望悄悄打開,她摟緊了趙聲。
趙聲像摸到一個開關,助聽器里忽然鑽進一聲低吟,他微怔一下,慾念牽著他的手反覆摩挲,他從另一個方向體會到聲音的美妙。
……
激烈交纏之後,她渾身沒力癱軟在沙發,她需要休息一下,等趙聲從淋浴間出來,她再去洗。
趙聲裹著浴巾出來,手裡還拿出兩雙洗好的布鞋,是拍古裝劇需要用的那種。
[你上次跟我說,劇組的鞋子很多人穿,很髒。]
[你哪來的錢?]
趙聲每天上班身上帶的錢永遠超不過二百,家裡鞋櫃壓著一千塊錢,趙聲能花兩個月。
銀行卡在秦若影身上,他後來也漲過一次工資,他的工資主要負責家裡開銷,剩下的也剛剛夠攢下明年的房租。
[網上買的,不貴,生日禮物。]
他半蹲下身,給秦若影穿上布鞋,她翹著腳,來回地看,尺碼剛好。
秦若影抱住他,臉頰蹭了蹭他胸口濕漉漉的水珠,又揚起一張滿足的笑臉。
[其實有人能記住我的生日,和你在一起吃頓餃子,我已經很開心了。]
[還有呢?]
[還有什麼?]
[剛才你不開心嗎?]
秦若影按下他的手,羞澀在他側臉親了一口,右手伸出拇指和小指,手背向外,指尖在肘窩划動兩下。
[流氓。]
她又被趙聲攬進懷裡嘰嘰咕咕地笑,她也撓他的癢,兩個人在小沙發打鬧。
窗外寒風凜凜,屋內暖意洋洋。
-
翌日,秦若影特意囑咐他記得戴助聽器上班,以便熟悉各種聲音。
他去廚房,火一開,耳朵里噼里啪啦轟轟作響,除了自己切菜的聲音,還能聽到其他高調的噪音。
他從一個無聲的世界忽然進入到有聲的世界,特別不習慣。
之前從來沒覺得廚房竟然這麼吵,喧譁聲,火油聲,油煙機的聲音,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
聲源又亂又雜,擾得他不能平靜,很快就流出汗來,他很珍惜她送給自己的助聽器,驗配師也跟他強調過,助聽器除了幾個月保養一次之外,日常也要儘量少接觸汗水和油跡。
趙聲洗了洗手,仔細擦乾,把助聽器取下來,重新放回柜子里。
他的師父上班時就見他帶著個耳機樣的東西,沒一會兒又出去取下。
忙完之後,他拍了拍趙聲的肩膀,口型誇張說:「攢錢買了助聽器怎麼不戴呢?」
趙聲拿出手機打字:「不太習慣。」
「有時候,聽不見也不是啥壞事,起碼能專注自己手上的活兒。」師父說。
他一手掏出煙,煙盒打開衝著趙聲,他擺了擺手拒絕。
師父知道他不抽菸,但廚房裡的男人幾乎都抽菸,閒著就聚在後廚外那一片區域抽菸閒聊,這種時候趙聲都是一個人在裡面收拾,練習切菜或者翻鍋。
自秦若影離開玉樓,快兩年過去了,他還是一個朋友都沒有。
這天師父卻堅持,他抿了抿唇,從煙盒裡抽出一根,師父親自給他點上,橙黃的火苗吞下菸頭,也照映他俊朗的側臉,試著吸了一口,被嗆住不停咳嗽。
師父笑了笑,又拿手機打了幾行字。
[我就說你學什麼都快,以後員工餐都你來做,我指導你,到時候你就戴上助聽器仔細聽著,我可沒耐心。]
[抽菸雖然不好,但也要試著融入進來啊。]
那之後,他就負責起員工餐,也會加入到男人們飯後煙的行列中,戴著助聽器仔細分辨他們的口型和對應的聲音,識別那些話代表什麼意思。
他和秦若影在一起的時間畢竟沒有上班的時間多,而且秦若影也一直忙著,抽出時間再教他說話,他卻始終不願意開口。
他其實開過口,自己說了幾個字,錄在手機里,放大音量自己聽,又搖搖頭,那聲調和咬字都很怪異,他怕秦若影笑話他。
*
日子一天天過,如果不是有一晚趙聲在家裡抽菸,她從來都沒發現過趙聲竟然學會了抽菸。
那晚後半夜,秦若影翻身卻沒有趙聲摟住她,沒人承接,她忽然醒了,嗅到一股濃烈的菸草味,摸著黑坐起身來,一點火星忽明忽暗,趙聲坐在床對面的沙發上抽菸,黑暗中她看不真切,趙聲一雙黑眸正凝視著她。
她裹緊身上的毯子,坐在趙聲身邊。
[你怎麼了?什麼時候開始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