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魚聲音不小,睡夢中的人聽到嚎的這麼一嗓子怎麼都醒了。可偏偏雲辭仍然蹙眉閉著眼,靠在后座的坐墊上怎麼都沒個反應。
眼瞧見雲辭身上的汗越來越多,臉色也蒼白下去,俞魚決定先打120讓醫生過來看看。
天殺的表嫂要是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什麼事他表哥不得來索他命!!
剛拿起手機,身後就傳來一道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
南江市這偏遠小城又不比大都市,劇組選址又在南江市邊緣,周邊根本沒什麼樂子,從劇組折返後只能回到酒店休息。
宋斂承幾乎是隨在俞魚他們車後到達的酒店停車場,左右也就晚了三五分鐘。助理停車時他就瞧見了他的前助理撅著個屁股趴后座上,半天也不見得直起身。
那是在幹什麼?
宋斂承眯起眼,將鼻樑上的眼鏡摘了隨意放在座位上,打開車門下車,走到那輛開著車門的車旁邊。
冷不丁地聽到身後一聲問話,俞魚被嚇得一個激靈連忙直起身,回頭發現是宋斂承後臉上被嚇得僵硬的表情更加僵硬了。
宋斂承瞧著俞魚那整個人都呆在了那,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心裡覺得好笑。他又不吃人,一個二個都那麼怕他幹什麼?
俞魚呆了兩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視線移動看向車內的人:「我老闆在車上睡著了,一直喊不醒。」
喊不醒?
宋斂承順著俞魚的目光看向車內,先前還打過招呼的雲辭整個人都蜷縮在了座椅上,臉色蒼白出著汗,整個人看起來很不好。
「你先把你老闆扶著坐起來。」宋斂承抱著手往後退開一步,讓開空間。
這個時候理應去看那昏睡中的人 ,但宋斂承視線卻始終落在另一人的身上。直到俞魚已經將人扶好,有些無措地回過頭來看他,宋斂承才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
常年沒有人居住的房子招陰,那棟別墅又是山中的獨棟,周圍人氣稀少,更容易聚集些其他的東西。休息不好、精神不好,身子陽氣弱,容易撞見不乾淨的東西。
看雲辭這樣子八成是受到了驚嚇,被魘住了。
「之前跟著我的時候拍戲的時候都寸步不離的,怎麼到了別人身上就沒見那股認真工作的勁了。」
俞魚看著宋斂承那上揚的桃花眼大呼冤枉。
他真的只是離開了不到五分鐘!雲辭當時拍的那場戲很長,很考驗演技功底。越長的鏡頭就越難拍,考慮到那一場戲有可能會拍上個十多二十分鐘,他就一路小跑回到車裡拿水,順便偷聽化妝間內有關於張晨的八卦,哪能知道雲辭那邊拍的那麼快,極速下班。
俞魚著急了:「人從劇組回來,上車坐車裡的時候還好好呢,怎麼現在不見醒!怎麼辦,要不我直接叫救護車吧……」
「叫救護車來可沒用。」宋斂承搖頭,「他只是睡著了,你再喊喊。」
這回俞魚的爪子搭上了雲辭的肩膀,力度稍大的晃動了幾下,一邊晃還一邊叫著雲辭的名字。
可雲辭還是不見醒。
「嗯,看樣子確實睡得熟。」
耳側好像還能感覺到身後的人說話時吐出的熱氣,俞魚整個人僵住,看著宋斂承伸過來一隻手臂,在雲辭耳側隔著一段距離。
——「啪!」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陷在座位中的雲辭驟然睜開眼,胸口快速起伏,暈著水汽的眼中還慘留著夢境中未褪去恐懼。
「喏,這不就醒了。」
宋斂承開口,在俞魚像見了鬼的眼神中收回手,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那快速燒起來變得粉紅的耳垂,勾了下唇角,抬腳離開。
「俞魚。」
不過眨眼間那長腿男人已經走出去好大一段距離,保姆車內雲辭的聲音讓俞魚立即回神。
俞魚快被嚇死了:「雲辭哥你要睡也應我一聲再繼續睡啊,剛剛我差點就喊救護車過來給你抬走了!」
雲辭坐在車內,盯著俞魚那鮮活的表情沉沉呼出口氣,心裡道了一句:我也是。
還好是夢。
雲辭從車上下來,腳落地時手還撐著門把手扶了一下,這個夢把他嚇得不輕。
直到鎖好車進了酒店俞魚還在旁邊說著方才的後怕,聲音就沒停過,吵吵嚷嚷的。
「俞魚。」
電梯中雲辭叫了俞魚的名字,俞魚一下子頓住:「……我是不是吵到你了雲辭哥?」
雲辭搖頭:「如果你有空聯繫的話,重新聘個司機吧。」
俞魚臉上的表情繃不住了,看著雲辭神情複雜欲言又止:「我車技,真的那麼差嗎?」
難道雲辭是因為暈車直接暈過去了嗎……
雲辭:「剛剛做夢,夢見你出車禍了。」
對上雲辭眼直直瞧過來的眼,俞魚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剛剛他問雲辭夢見了什麼,雲辭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