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辭在那簡易的化妝鏡內,看見了自己身前站著一個……人。
與此同時,腰間莫名出現了一個力道,那力道作為除牆面外的另一個力點,將他扶穩,防止他繼續向下滑落。
雲辭喉結不安地滾動,眼睛死死盯著鏡子內那另一道身影。
肉眼是看不見的,只有在鏡子裡可以看見。
鏡面內,那身形修長,側臉輪廓極似某已故之人的不可名狀物用手臂攬住了他的腰,傾下身,半曲起一條腿,將雲辭死死抵在了牆壁上。
祂的力道很大,腰被捏的很疼。
雲辭看見那個東西又抬起另一隻手,用手指將衣領勾開後,探進了他的衣領,用冰冷的指腹在脖頸處細細磨蹭,在動脈跳動處按壓,隨後向更深處探尋。
像是在找什麼掛在脖頸上的物件。
那個東西始終沒有回頭看向鏡子,雲辭看不見祂的臉。
「砰……」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動靜,是什麼金屬罐裝物掉落,從遠處一直滾,砰砰砰一直滾到近處,一直撞到了換衣間的鐵門才停了下來。
隨後有腳步聲由遠及近,雲辭聽到劇組的工作人員在鐵門之外朝著另一個方向大聲喊:
「誰的易拉罐隨便放路邊,黑燈瞎火的,剛我差點踩到摔一跤!」
雲辭身體控制不住地繼續發抖起來,他想出聲讓門外的人察覺,無論是誰都好,只要將他從這詭異的情況下解救出去。
——不需要多大聲,只用出聲,就可以!
可那個東西卻像提前預知到他的行為一樣,將抵在他脖頸處的手指上移,划過下顎,最終,那涼意停留在了他的唇間。
雲辭的臉小,口鼻一隻手就能捂的過來。一直被壓迫似的抵在牆上,就連撞擊牆壁都沒有辦法。
雲辭想掙脫出來,一直在掙扎,那東西也絲毫沒有留情,壓制著他的力道逐漸加大。
很疼,太疼了。
力氣本來就所剩不多,掙扎也僅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雲辭就只能聽到那工作人員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外面沒了人,那扶在腰間的手又有所動作。
這次,祂直接從衣物下摸了上來,像是檢查自己的所有物般肆無忌憚地摸索,動作緩慢,一寸寸向上。
覆在臉上的力道鬆了些許,雲辭在這時才有機會開口:「不要摸,不要摸了……」
他還能做什麼呢。
他又錯過了向外求救的機會,他只能用最蒼白的言語讓這個東西停下來。
靠在牆上的青年害怕極了,不安顫動的眼睫都掛上了水珠。祂清晰地看著那發紅的眼尾處有晶瑩水珠滾落,帶著人體的餘溫,落在他的手背。
——被燙了下。
祂眸色愈深,死死地盯著雲辭眼中驚惶。
沒顧手背傳來的灼熱,祂只是在想:真好看。
被嚇到了,哭得眼睛紅紅的也好看。
雲辭話音落下幾秒,那已經探進衣內的手真的收了回去。
鐵門縫隙中透入的光驟然增大。
片場來電了,外面的燈亮起來了。
換衣間隔壁的化妝間內,服裝組工作人員後怕地拍了拍胸脯:「嚇死我了,剛突然停電,我剛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就照到角落內蹲著一隻大老鼠。」
旁邊的工作人員附和:「別說老鼠了,這深山老林里,突然來這麼一下停電,就只是這五分鐘也給我嚇個不輕。」
俞魚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過去接近七八分鐘了,要不要去換衣間看看……
俞魚猶豫了幾秒,轉頭看向旁邊的服裝組工作人員:「姐,畫家的戲服穿起來複雜嗎?」
雲辭到現在還沒從換衣間內出來,他有些擔心。
「複雜倒是不複雜,上身就一件毛衣。」工作人員搖頭,「但云老師應該是剛進換衣間就遇上停電了,那停電幾分鐘也不可能摸黑換衣服,時間長一些也正常,要不你再等等?」
他原本也是這麼想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莫名生出些不安。俞魚點頭道謝後從椅子上起身,向隔壁換衣間走去。
出門旁邊就是換衣間,俞魚抬手敲了兩下門,詢問裡面:「雲辭哥,是遇到什麼情況了嗎?」
門內沒有任何回應,安靜的像是沒有任何人。
俞魚嘗試推了一下門,門卻確實被鎖住,雲辭就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