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星河一時間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緩緩拉上兩扇木門,對著關起來的房門站了會兒,轉身就朝院子外面走。
「你還是要出去?」蘇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說了那麼多,還以為你已經明白了。你非要執著於那個靈芝做什麼?拿的再多也救不了任何人,不過是在消耗你自己罷了。」
晏星河心裡憋著一口氣,沒有搭理他,走到門口解開昨晚設下的結界。
那結界看起來很是周密,像一張金色的大網將小院圈在裡面。
蘇剎沒想到一晚上過去多了這麼個東西,詫異的說,「你弄這個東西出來做什麼?——你殺了那個地痞流氓,怕他有權有勢的爹找上門報復?」
晏星河站在門口,沒有回頭,說第一個字時沒控制住,聲音有些啞,「對,只要有這個結界在,外面的人進不來。」
他頓了頓,轉過身,一雙發沉的眼睛看向蘇剎,「同樣,裡面的人也出不去。」
「……」蘇剎在椅子裡面挪了幾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他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還能有這個待遇,挑了下眉毛,「所以你這是把我關起來了?」
心裡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在生長,晏星河感覺到它的陰暗,但是又解釋不清楚,別過了臉,「是為了你的安全。」
蘇剎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晏星河,你不覺得你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嗎?」
晏星河站在房檐下,細碎的飛花從眼前掠過,金色的陽光落在肩頭,他卻仿佛自帶一層陰鬱的煞氣。
皮膚蒼白眼神陰沉,與滿院暖意之間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那陽光照進不來,他自己也無法驅散。
「我沒事。」晏星河低聲說,「只要你沒事,我就沒事。」
「……」蘇剎實在是不想再刺激他了。
站在院子門口的人又走了回來,捉起他搭在椅子上的手指把玩。
蘇剎的目光從他蒼白的手轉移到他的臉上,瞬間的愣神,手腕上就被扣了一個冷冰冰的圓環。
他舉起來看了看,緊貼皮膚不留一絲空隙,似無奈似心疼,輕嘆一聲,「有這個必要嗎?」
這鐲子叫做雙生鐲,是用一對並蒂花的精魄淬鍊而成,分子母兩隻,如果戴著母鐲的人死了,戴著子鐲的人也會跟暴斃,常被修士用來驅遣靈獸或傀儡。
這是晏星河在燭陰的老巢找到的,當時看到這個鐲子他就有些意動,留了下來,本來只是以防萬一。
昨晚蘇剎一番話讓他看清楚了現在的情況,一直懸起的心臟像被一隻手掌捏緊,不斷往回收攏,只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的一個誘因,就能將它捏爆,然後晏星河整個人就會崩潰,跌向無法預料的深淵。
晏星河捉住那隻戴著雙生鐲的手腕,扣住蘇剎的下巴俯身親吻他,將人深深地壓進椅子裡面,親得兩個人都喘不過來氣。
他抵著蘇剎的額頭,看向他的眼睛,「我不在乎你給我講的那個故事,也不在乎你現在想活下去還是想死,我只確定一點——我絕對不會讓你去死。我說了我會想辦法讓你好起來的,但是如果你自己堅持不住,等不到那一天,非要選擇那條路——那我就跟你一起去死。」
咫尺距離,蘇剎看見晏星河發紅的眼睛,裡面含著水光,黑曜石一樣的眼瞳閃爍著瘋狂的血色。
好像有一頭野獸被囚禁在裡面,有朝一日它從牢籠中掙脫,就會將晏星河整個人吞噬。
蘇剎輕嘆一聲,手指從耳朵後面撫摸到下頷,捏住了他的下巴。
一朵紫色的小花別在晏星河髮帶上。
蘇剎仰頭湊上去,親了一口他的唇角,「多說了幾句話而已,這麼激動做什麼。」
晏星河抓住他的手腕,放在嘴唇底下,貼著雙生鐲的位置狠狠咬了一口。
.
司鬼澗
晏星河一如既往煉化幽冥珠,只不過與從前稍有不同,從他手腕上湧出來的血,鮮紅中混雜一絲黑色。
司鬼澗天色陰沉,瀑布中又是白骨遍地,這種細微的變化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但卻是晏星河計劃的關鍵。
從隱霧澤取回陰陽石後,晏星河收起白色石頭,卻設了個陣將黑色石頭融煉進自己的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