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剎沒理,可惜第二天第三天那小狼崽也沒來。
看慣了每天出門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望著,突然就看不到了,白毛狐狸又開始有點兒心尖發癢,心說,他以後可是要進鷹唳的,太傷著人了也不太好,這樣,就當作是培養一下主僕感情,我就過去遠遠的瞧一眼。
這不瞧不打緊,一瞧,他就給自己拎了一隻髒兮兮的小貓回來。
幾個時辰後,天色剛暗,蘇剎叫了一桶熱水,幾瓶治療外傷的傷藥,房門一關,把晏星河扔浴桶里叫他好生洗澡。
兩個人都很無語,隔著一扇屏風,晏星河悶在水裡吐泡泡,蘇剎則躺在臥榻上遠遠看他。
他早先就發現,自己撿回來的這隻小狼崽在百花殺那地方教壞了,又冷又傲的悶葫蘆一個,幹事兒我行我素,不會跟人打交道,一言不合拔刀就是干。
去了鷹唳之後他跟原先的隊員有很多摩擦,真是放了個冰塊進油鍋,融入是不可能了,沒有一天不傳出點兒打架摩擦的動靜。
可是蘇剎沒想到會打得這麼厲害——十三個人打他一個,要不是蘇剎沒忍住過去瞧了一眼,這小崽子四隻手腳至少得斷一半。
蘇剎斜靠在臥榻上,一隻手撐著腦袋,想著想著,又覺得這事兒有點好笑。
晏星河雖然被打的很慘,但是那十三個人也沒落著好,一群大塊頭的牛鬼蛇神被他一個十七歲的小孩兒給打得青一塊紫一塊,某種方面來說,這小狼崽還挺有本事。
屏風後面露出來兩隻眼睛,晏星河瞧了他幾眼,手指甲默默扣著屏風,有點不知所措。
蘇剎問,「洗完了?」
晏星河說,「嗯。」
蘇剎,「那怎麼不出來?」
「……」晏星河有點彆扭,「沒有……衣服。」
這白毛狐狸只給人家留了一套裡衣。
蘇剎笑了笑,「屋子裡四角都有暖爐,凍不著你,穿好了就過來,我看看。」
晏星河想了想,慢吞吞的挪了出來。
少年還在長身體的階段,身量拔得很高,有些單薄,卻是肩寬腰細骨肉勻稱,白衣的系帶往腰上一系,腰線就特別明顯。
蘇剎往他衣領里那片沾著水珠的鎖骨上看了一會兒,看得晏星河不自在,匆忙拉好衣領,兵荒馬亂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的時候,突然發現旁邊小桌上放著幾個盤子。
盤子裡面裝了點心水果,其中一隻裝著銀環果,晏星河一愣,不動聲色的數了一下,不多不少,正是他之前送過來的十九個。
「……」晏星河怔住了,默默低下頭。
蘇剎朝他招了招手,「過來,坐這兒,本王今天心情好,給你擦擦頭髮。」
晏星河腦子裡很亂,在百花殺培養的本能又迸了出來,對方一發出命令,他腳底下晃了晃,果然就走過去坐在了床邊。
蘇剎早就準備好了乾淨的帕子,鬆軟清香,撈起少年濕潤的長髮,掌心輕輕一攏,要給他擦拭。
他本來只是覺得好玩兒,想再觀察觀察這小狼崽的反應,誰知道手指頭不小心挨著對方的肩,晏星河跟被電著一樣躥了起來,如臨大敵的後退幾步,什麼也不說,拔腿就想跑。
蘇剎一愣,這又是按著他身上哪個開關了?
一揮手靈光飛出去,晏星河剛跑到門口拉開門,那兩扇門馬上就哐當一聲合上了。
蘇剎站起身,朝門口走了過去,「又怎麼了?」
晏星河推了幾下,按著巋然不動的大門,頭也沒回,「打開,我要出去。」
「嗯?」蘇剎笑了,「你還命令起我來了?」
他伸手,爪子剛落到晏星河身上,對方就撥開了他,對著門面壁思過一樣。
再撓,又被打開。
如此幾次三番,蘇剎乾脆拎著後領把這狼崽子拎了起來。
晏星河哪能讓他這麼來?在他手指底下掙扎的像個兇巴巴的倉鼠,蘇剎把人往床上一扔,他爬起來就要跑,馬上就被對方擋住了。
蘇剎單膝跪在床上,擋著他叫他哪兒也去不了,居高臨下的說,「你覺得我長得很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