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拉著人往過道對面跑,好歹在石門打開之前沖了出去,沒有時間解釋,推著兩個人就鑽回來時的密道。
進來的那伙人穿著統一的校服,和之前接應馮老大的一模一樣,似乎是下來例行檢查的,三五成群,手裡挑著燈,一邊慢悠悠走動查看,一邊嘻嘻哈哈的嘮嗑閒聊。
他們看得實在是很粗淺,大概覺得這種地方不可能有人闖進來。
鐵門那條小路只隨隨便便提燈籠照了一下,走都沒走進去,逛菜市場似的逛了一圈,又進來查看狐狸屍體。
「這破地方有什麼好檢查的,只要把門口守好了,那不就行了嗎?不知道二爺咋想的,天天搞些沒用的東西。哼,他們坐上面的二郎腿一翹,高高在上的發號施令就行,成天累死累活跑斷腿的還不是我們。」
「行了,你又知道了?密道那頭連著三千里開外的山谷,咱們把外邊兒守好了,說不定裡邊兒會鑽進來什麼跳蚤,二爺這麼安排有他的道理。」
「喲,好一條狗腿子,就你想得周到,拿了二爺給的多少賞錢?來來來,你這麼樂意,乾脆幫我把我這份兒也做了,老子早點回屋,睡大覺!」
「唉呀,別說這些嘛,怎麼還吵起來了,都少說兩句,趕緊檢查完趕緊走吧。這鬼地方我看活人沒有,冤魂倒是攢了不少,當心待久了染上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
他這麼一說,眾人看看周圍倒掛的狐狸屍體,突然覺得後背陰風陣陣,不約而同的縮了縮脖子。
最先說話的那個攏起衣領,提著燈籠打頭陣,「行了,少瞎幾把廢話,快點走快點走!」
他們走過屍林隨便看了幾眼,沒什麼差錯,進到放傀儡的那間密室,後面有個人叫了起來,「怎麼倒了這麼多木頭人?!」
「這地方有人闖進來過!」
「上面把守的很嚴,不可能出差錯,一定是從狐族那邊來的!」
提燈的人一轉身,「快去通知二爺!」
兩個劍修手忙腳亂的折返回去,剩下的人圍在傀儡附近打轉。
提燈人彎腰查看一會兒,除了被打散一片,倒是沒有什麼別的異常。
他走進旁邊那片傀儡人裡面檢查,一個個僵硬板正的人形直立著,像地下停屍房。
這麼一想,給他自己嚇得打了個寒戰。
他縮著脖子往外面走,一轉身,燈籠照亮了一張人臉。
那人臉在幽暗的燭光下慢慢睜開眼睛,一雙長目凝著寒霜。
有光亮晃過眼皮,提燈人低頭一看,是一把出鞘的雪亮劍刃。
「啊——!!!」
他只來得及慘叫一聲,腦袋和脖子就分了家。
密室裡面暗了一瞬,下一刻,火光從某一點爆了出來。
晏星河點燃幾具沒用過的傀儡,火球似的掠過半空,在一片傀儡中間撞出來一條兵荒馬亂的路,正正好撞在密道的出口,燙人的火光一燎,堵住了外面趕來支援的那群人。
刑子衿早在出去的密道那兒等著了,一回頭,密室裡面已經成了屠宰場。
他見晏星河站在一片倒下的屍體中間,偏過頭看向大火封住的密道口,心裡一咯噔,就知道他又想跑過去發瘋,趕緊叫上楚遙知一起把人攔下來,一人一條胳膊,拉著他就往外面跑。
「好了好了,老大,你那劍已經見過血了,可以了,可以了,殺多殺少都沒差,咱們快點走吧!」
出了密道,三人回到神女廟底下的禪房,刑子衿趕緊設了個封閉咒暫時封住這邊的出口。
楚遙知把晏星河拉了上來。
天色已經很暗了,站在花藤底下呼吸到清香的空氣,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腳底下晃了晃,他低頭看向身邊的人,「星河,你臉色怎麼這樣?你們剛才在最後那個密室裡面看到了什麼?」
晏星河捂了下腦袋,臉上濺著的幾滴血滾下來,還溫熱,「沒什麼……遙知大哥……」
餘光瞥見石桌上躺著的玄燭,刑子衿為她蓋的衣服被風掀開了一個角。
晏星河吸了口氣,暫時壓下四面八方胡亂捲起來的情緒,對楚遙知說,「我在這裡守著密室和大祭司,遙知大哥,你快去告訴主人這邊的情況叫他快點過來。我們剛才驚動了密道對面的人,我擔心要是耽擱久了,他們可能會把兩邊連接的法陣掐斷。」
楚遙知顧不得多問,在底下看到的一切已經夠觸目驚心了,急忙點頭。
一轉身看到旁邊的玄燭,頓了頓,又忍不住遲疑地轉了回來,「星河……其實剛才在密室裡面,我一直覺得有件事很奇怪,但是別的東西分了神,忘了跟你說。」
晏星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