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楚逸妖。
那隻手帕被疊成了一個方塊,晏星河把它揣八卦袋裡收起來。
馮老大是從神女廟裡邊兒走出來的,殺人滅口的是帶有曇花印記的人族,他身上的蠱蟲又和停雲山有關,而那個和大祭司關係曖昧的少年,似乎是百花殺的人。
看起來錯綜複雜,又或者他們都只是局中占據一角的棋子——那麼誰才是躲在背後操控全局的主人,在狐族裡面搞這些事,又到底想要什麼?
第28章
「星河,在看東西呢?要不要先吃點水果。」楚遙知端了個盤子出來,放著洗乾淨切好的水果片。
晏星河從手裡那本冊子中間抬起頭,揉了揉額角,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他頭暈眼花,拿了片切成小瓣的梨,「謝謝,正好渴了。」
今天陽光特別好,他抬頭的時候左眼閃過去一片金色虹光,楚遙知當然捕捉到了,忍不住問,「你眼睛上……剛剛那是什麼?」
「我在外面放了一隻鳥幫我盯梢,在看它那邊的東西。對了,」晏星河捏著手裡的冊子轉了個向,遞到石桌對面,「這上面寫的詞有一些是你們狐族的密語,我沒有看太懂,遙知大哥,這一行寫的『祖阿』是什麼意思?」
楚遙知略略看了兩眼,都是和狐族的大祭司有關的記載,「祖阿就是始祖,用在大祭司身上,就是說她身上有我們這地方一切生機的源泉,你看旁邊畫的這張圖,說的就是大祭司治癒的能力——」
那圖有些褪色了,依稀可以辨認出一隻麋鹿躺在台階前,脖子上插著一隻箭,那箭已經把它射成對穿了,有個女人蹲在旁邊撫摸它的鹿角。
下一張圖那麋鹿又站了起來,活蹦亂跳圍著女人打轉,斷箭還在台階上,脖子上卻連個窟窿都沒有。
晏星河問,「這圖上畫的,是以前真正發生過的事嗎?」
「治癒本來就是每任大祭司都會的,沒什麼好稀奇,」楚遙知看他,「不過,你怎麼突然開始關心大祭司了?」
晏星河想起那兩具埋在山坡荒草底下的屍體,猶豫了一下,「之前我不是從蒼梧樹那裡抱了個被下咒的石雕出來嗎,長老和我說,蒼梧樹底下只有狐王和大祭司能進去。」
楚遙知一愣,「所以,你懷疑大祭司?」
他想起浴房裡那個少年,瞄了眼左眼的動靜,神女廟房門前依然空無一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覺得她像一個無欲無求的聖人……如果真的是個聖人,我也不會往她頭上懷疑。」
不管是蒼梧樹還是大祭司,楚遙知都不認可晏星河,但先前已經打了一次臉了,這回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回書房翻找一會兒,拿了個刻著桃枝的鎮紙出來,「過兩天陳大伯他們要搬出去,上次你叫我幫你留意,怎麼樣,到時候要一起去送送他們嗎?」
那鎮紙不知道有什麼機關,本來石桌被太陽烤了一下午,隔著袖子都覺得又干又燙,那東西往上面一放,突然冒出來浸人的涼意,就跟腹腔裡面放了層冰嵌的芯子似的。
晏星河覺得好玩兒,撥過來前後左右看了看,「這東西是什麼?」
見他喜歡,楚遙知也很高興,坐得近了點兒,「我跟爺爺學過一些小術法,這東西雕的時候融了冰雪咒,直接放在桌上,桌子就會變得很涼快,夏天坐在書桌前看書寫字的時候最好用了。你要是喜歡,我可以雕一個新的送給你。」
晏星河摸了摸玉質的花瓣,又涼又滑,趁手的不行,心想,這玩意兒還挺精巧的,「不用了遙知大哥,我平時不怎麼用桌子。」
轉念,他又想到另一件事,抬頭看向對方,「長老以前好像看過藏書樓裡面很多書,比我見多識廣,遙知大哥你有沒有聽他說起過一個東西……」
楚遙知,「什麼?」
晏星河有點兒猶豫,「就是一串鈴鐺,金色的,三個主鈴七個綴鈴——對了,它叫三清鈴。」
「你說的是你之前天天戴在手上那個?」楚遙知朝他左手看了一眼,今天沒見著,「這個我倒沒聽他說過。不過,那既然是你的東西,你自己也不知道它是什麼嗎?」
晏星河,「別人送的。」
楚遙知一怔,「是不是……」
晏星河吃完了梨,味道不錯,伸手準備再拿兩片,左眼裡面那扇始終緊閉的房門突然按上一隻手。
少年左右看了看,確定附近沒有侍女經過,慢悠悠敲開了門,「神女姐姐~」
房間裡面一個冷漠的聲音,「把門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