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冷哼的聲音他聽懂了,強顏歡笑地示好,就差跪下給對方磕兩個求情。
男兒膝下有黃金,男鮫人膝下也有,自己說什麼都不能給這種奇怪的有著慘人癖好的暴力狂下跪。
然後男人站了起來,高大強壯的身體像是一堵牆向他壓來。海大胖又想,能屈能伸才是真男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所以他跪下了。
男人的手段還歷歷在目,他跪在地上抱住腦袋防禦,只希望對方能把他速度打暈再做別的。
奧爾辛則是尷尬地伸出手在半空,他本來是想儘量友好地檢查一下這位客人有沒有攜帶什麼其他的病上船,沒想到對方會直接跪下並把自己團成個球型。
低頭,男人白花花的屁股蛋坐在腳踝處,看上去居然還挺圓潤。在海上漂了半輩子的人也是吃過見過,就眼前這種口味的,還真沒見過。
就是太窩囊。奧爾辛抬腿給人踹倒在地,強硬掰開對方的嘴檢查。
牙很白,很堅硬,沒有蛀牙,門牙整齊,旁邊的犬牙很尖,尖到可以只靠划過手指就將皮膚劃破。
紅色的血爭先恐後湧出,滴在男人嘴裡的時候,奧爾辛確定自己看到了對方眼睛變亮,還用極快的速度吞下了那一滴血。
而這個牙會劃在自己皮膚上,想來也是對方算計好的。奧爾辛笑了,對畜牲的憤怒到達頂峰,鬆開手直接將腳踩在對方脖子上,接下來,只要稍加用力,就可以聽到清脆的骨骼斷裂聲。
自己的船上會多出件藏品,獨一無二。
海大胖在心裡用從陸地同事那兒學來的人類髒話,將這位男士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明明是他發瘋來掰自己的嘴被牙劃破了手,結果這筆帳居然算在自己頭上。
當然他也承認,咽下那滴血是故意為之,但自己完全是被迫!
也是靠著這滴血,自己能迅速從中獲得與眼前人溝通的能力,至少是可以聽懂對方的話。
他在頸椎錯位的前一秒,伸手抓住對方的靴子,顫巍巍地在男人的鞋面畫愛心。
語言不通文字不同,這玩意總該是能被看懂的吧!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海大胖只希望這位大佬能放過自己的脖子,斷一次要癒合自己至少得疼三個月。
奧爾辛見對方討好的動作,仔細辨認才發現這男人似乎是在畫屁股。兩個半圓組成的圖案,除過屁股,他能想到的就只剩下眼睛。
收回腳,看到人魚的臉上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冷冷看著爬起來的人,抽出刀對準那不時開合的鰓裂,微笑著。
「倒是新鮮,人魚也會去賣?」
海大胖心裡已經開始唱起哈利路亞,感恩那滴血帶來的恩賜,順帶罵眼前這位一句老不正經。
小心翼翼抬手推開匕首,然後努力將自己的情況比劃出來,比如不能說話但可以聽懂男人在說什麼這件最重要的事。
男人的眼神變得深沉,用刀身拍拍他的臉,張嘴說:「你喝了我的血,就能聽懂我說話?」
海大胖努力點頭,經過一番思索,舉起自己的胳膊指了指,然後做出健美人常用的展示身材的姿勢代表能力。
眼前男人應當是能看懂,冷哼地起身坐回椅子上,把手中的匕首拋起又接住,低沉地說:
「既然能聽懂。說吧,誰派你來我船上的。」
眼前這個人魚,柔軟程度比岸上那些舞女要高多了。
蠟燭熄滅前,他抱臂欣賞著對方滑稽的肢體表演:男人正用誇張的蛙跳模擬海浪,又用指尖在霉斑遍布的地面劃出蜿蜒曲線。
目的就是為了回答那個簡單的問題。哦,也不簡單,畢竟沒有哪個奸細願意出賣自己的老東家。
從對方的動作里,奧爾辛只能辨認出很少的幾個內容,比如:不是間諜。來這裡是為了追人。不吃人。
當黑暗最終吞噬牢房,奧爾辛精準捕捉到了那雙金紅色瞳孔里浮動的哀求,像條被救起的落水狗。
「以後,你就叫海狗。在你學會清晰表達自己的意思前,不許離開這艘船,離開我的眼前半步。」
奧爾辛的聲音在黑暗中砸下,下一秒,那白皙的人就衝到他面前,眼中的欣喜神色一點都不遮掩。半跪在他腳邊,驚喜地指指自己又指指門的方向,問自己可以出去了?
「哼。」奧爾辛沒有反駁,還報以微笑示意對方可以試試。男人去了,大長腿一邁就要往外走。摩挲著腰間的海妖筋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