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會每個人生來就是含著金鑰匙的。
而那些沒有金鑰匙的人就需要自己想辦法搭上梯子去摘星星。
可是啊,天上的星星真的太多了。
而他都不喜歡。
從頭到尾, 他想摘的,不過就是一個岑阮罷了。
怕給她壓力,陸遲野說這話時故意帶著那種混不吝的腔調。
他只敢把那濃烈到極致的期望小心翼翼的藏在眼底下。
岑阮一時僵住了。
她沒想到陸遲野會把自己的一腔炙熱就這麼毫無保留的攤出來。
那種悶悶的難受開始在她心底蔓延。
那種感覺真的很陌生,也很害怕。
她下意識生起牴觸。
岑阮發現這機車上竟然有盒十分不搭的棒棒糖。
她拿來剝了一個扔嘴裡。
然後歪了歪腦袋沖陸遲野笑:「寶貝兒。」
「不能把一次偶然當作是人生歸宿哦。」
「三年前的那場交集,我們應該都是互相索取的皮肉之歡。」
「這個不能當成你篤定的信念。」
岑阮跟他眨眨眼:「會錯的。」
聽到這話的陸遲野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被她這充滿生氣的模樣給逗笑了。
她那句寶貝。
真就叫的他指尖都顫了。
「那不是偶然。」
陸遲野咬著煙從機車上站起來,手揣褲兜里,在她看不見的地界兒狠狠捏了下那被勾起顫慄的指尖。
「岑阮。」
「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騎機車嗎。」
「十年前的冬天,我從垃圾站里跑出來,被一個騎著機車的漂亮小姐姐撞倒了。」
「她怕衣服外邊太冷硬,用裡邊軟烘烘的棉幫我擦著傷口。」
「她還跟我保證說:不會死,姐姐會救你的。」
那段短暫的記憶被陸遲野記的特清晰。
他轉頭瞧她:「岑阮。」
「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岑阮嘴裡的棒棒糖抵到一半被轟然頓住。
有些久遠的、散碎的片段逐漸跟陸遲野說的重疊。
她不可置信,足足用了好半天才從那串散碎片段中走出。
睜圓了雙眼機械般的轉頭看陸遲野:「所以……我當年撞的那個狼狽小男孩……就是你!?」
陸遲野嘖了聲,一手抄著兜,慢悠悠的瞥著岑阮那張滿是驚愕的漂亮臉蛋兒。
「姐姐沒有心,這麼久都沒把我認出來。」
岑阮:「……」
「至於三年前……那是我們第三次見面。」
說到這兒陸遲野語氣稍作停頓了那麼一下。
桃花眼直勾勾的瞅著她。
「你以為那是意外嗎,那是我他媽蓄謀已久的。」
岑阮:「???」
「岑阮。」
「我他媽十二歲就把你記心上了,你管我們之間叫偶然?」
「機車也是因為你喜歡,所以我喜歡。」
震驚太大,岑阮被愣在那兒好半天都沒反應。
眼睛就那麼直愣愣的看著陸遲野。
心跳的好快,她幾乎沒辦法壓住,眼睛也不受控制的漸漸被染上了一層霧氣。
喃喃的,她跟機械似的叫他的名字。
「陸遲野……」
「陸遲野你……」
陸遲野笑,沒人知道他在這個笑裡面一個人偷偷藏了多少劇烈翻滾的情緒。
「岑阮。」
「我們之間,從來都沒有巧合,也沒有偶然。」
「那都是我拼命想要摘星星的過程。」
星星是她。
他足足惦記了她十年。
我們之間,從來都沒有巧合,也沒有偶然;那都是我拼命想要摘星星的過程。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句話落音的剎那,就跟斷點似的,岑阮眼淚倏然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
她想起了賀宿淮說的他那些不堪回首的童年。
他究竟是怎麼在那樣一片血色陰影里,拼了命的去搭那條遙不可及摘星星的梯子。
這個過程……
岑阮幾乎不敢想。
這麼多年來, 她情緒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有了隱隱要失控的趨勢。
從媽媽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能激起她的情緒心理。
岑阮手撐著腿,身體一點一點地往下滑。
最後她乾脆抱緊了膝蓋把臉都埋了進去。
那種鼻音很重的嗡氣聲慢吞吞的從裡頭傳了出來。
「陸遲野。」
「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她氣的罵他。
眼淚都被氣出來滑進了唇角。
心臟那塊兒陌生又悶重的疼痛感簡直讓岑阮難以呼吸。
她突然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