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話?萬萬沒有。」
閻聞雪訕訕復惴惴,不再多言。
「我瞧也沒有。」賀雪權溫和道。
……
很快授印大典變些味道。
起因是合歡宗為莫將闌奉劍的弟子,不知怎的與一仙鼎盟門人攘打起來,一下兩方拉開架勢,授印台變作斗將台。
莫宗主一瞧,將計就計,遙遙提議不如正經切磋一二。
這提議,賀雪權不接也得接。
少時,簽籌匣子繪畢呈上,中籤者當眾比試。
這一下可是熱鬧。
若是抽到兩方都是仙鼎盟門人或者合歡宗弟子,情形尚算友善,點到為止。
若是一個仙鼎盟門人對上一個合歡宗弟子,好麼,動輒打得天上地下不可開交。
乘白羽泰然旁觀。
這等熱鬧,哎,老神仙和霜扶杳定然愛看。
唔,老神仙從前可能不愛看,現如今入世入得不亦樂乎,應當是愛看的。
正想著,台上掌簽籌匣子的弟子高聲道:
「第三十九場,承風學宮乘白羽,仙鼎盟閻聞雪,請兩位仙君!」
場中一靜。
「好看!這是迄今為止兩方修為最高的一場。」
「嘻嘻,豈止這個好看,賀盟主臉上更好看。」
「這是家花野花開在一處了哈哈。」
「只是單論戰力,恐怕家花打不過野花。」
「是哦。」
……
閻聞雪起身,一揮袖一負手,腔調拿得很足,
朗聲道:
「若是春行仙君不方便就罷了。」
場中不免議論又起,紛紛猜測戚揚仙君是不是在給面子,春行仙君是不是該借坡下驢。
一時目光匯聚,全在乘白羽一身。
「阿羽抱恙,」
賀雪權出言,「我代他比。」
閻聞雪神情一黯,很快恢復,沖賀雪權揚起笑臉,道:
「權哥,我與你比劍,沒有一百回也有八十回,哪一回分出勝負了呢?」
賀雪權不置可否。
觀乘白羽神色,只是澹澹。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比不出來的是廢物,」
莫將闌越眾而出,紫流直指閻聞雪,「我代師尊迎你的戰!」
上首莫漸夷半真半假喝道:「你這孩子,說誰是廢物?不合禮儀,快與賀盟主賠不是。」
叫莫將闌賠不是,看他理你。
閻聞雪故作大度:「你是小輩,我豈非欺負人。」
眼光一轉,
「其實我與春行仙君比,也是欺人,雖說都是化神修士……」
停頓意味深長。
眾人抻著脖子看熱鬧。
看樣子,賀雪權是想再說什麼的。
只不過,乘白羽沒給機會。
「小輩無非靈力蘊積差些,」
乘白羽語氣漠漠,「既然如此,你們就比拔劍式,我來指點,將闌出招,如何?」
拔劍式即起手式,比的是技巧以及對於武道的領悟,同境界內的修士,的確不以靈力薄厚定勝負。
閻聞雪與莫將闌兩人於高台兩側站定。
乘白羽起身,隨意行至台上,立在莫將闌身後一丈之地。
他真的只是隨意行走,步履天然意態閒雅,風華俱現。
相比之下,方才閻聞雪一番作態不免顯得刻意矯飾。
「動手吧。」
乘白羽眉目清淡,語氣也很淡。
「是!」莫將闌尾音未落,紫流飛擲而出!
對面戚揚光斧聲勢浩大,有挾風動地之威,直衝莫將闌面門襲來。
這是飽經血與火洗禮的長兵,月斧曲刃、鳳頭斧柄,旋飛間毫無破綻。
場中不少人替自家少宗主抹汗。
其實武道,脫胎於凡人練的武學。
而只要是「學」,不可能沒有破綻。
若你看不出對手的破綻,那只是因為你還看不出而已。
「尾厚刃薄,後勁不足,」
乘白羽的聲音響起,「先攻斧身圓銎,再攻左肩秉風。」
紫流言出劍隨,頃刻間拍在光斧圓銎處,閻聞雪後撤堪堪避開,重劍趁勢一遞,正抵在閻聞雪左肩秉風穴。
閻聞雪面上鐵青,不是霎時間的事情,在乘白羽話音響起時,他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