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
「別急!我……還好。」祁辭一把按住了聶獜的手,後背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四肢的麻木感也越來越重。
但是此刻他的意識卻無比的清醒,他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麼那個背影對他而言明明陌生卻又熟悉。
因為,那就是他「自己」!
所以聶獜才始終沒有察覺到其他人的氣息, 所以玉算珠打到對方的身上受傷的卻是自己。
聶獜已經要發狂了,他的手幾次變為獸爪,又被強制壓回人形,他無法接受自己的煞火會燒傷祁辭燒傷,獸瞳中都泛起血色:「我先帶你回去。」
可就在這時候,原本偏僻空蕩的小道間,卻突然冒出好幾個人來,帶頭的祁緘見著自己的大哥衣衫不整地被男僕抱著,立刻失聲驚叫了起來。
「大哥你!你怎的如此糊塗!」
「父親之前已經因著你的事生了大氣,你怎麼還當街就這般啊?」
聶獜獸眸中的戾氣已經壓都壓不住,尖銳的指甲刺穿人類的手指,陰影處的面容覆上片片黑鱗。
他因為誤傷祁辭的事,已經接近癲狂,如今只想碾死這些擾人的蒼蠅!
一切像是意外的巧合,又像是別人刻意誘導,祁辭剛忍著背部的疼痛,按住聶獜不要暴動,卻不想前方又傳來陣陣嘈雜,竟是滿臉震怒的祁老爺,被眾人簇擁著向他走來。
祁辭閉閉眼睛,也不知如今是恨是怒,壓抑著翻滾的情緒對聶獜說道:「你扶我起來……」
「少爺!」聶獜的聲音也已如凶獸般沉渾,他敵視著所有圍上來的人,脫下外衫罩住了祁辭裸露的後背:「我帶你離開這裡。」
「不必。」祁辭四肢麻木得只有扶著聶獜的手臂,才勉強站起來,他儘可能平靜地看向所有來人,特別是他的父親祁老爺。
「孽子!」祁老爺原本就為人守舊古板,此刻看到自己的長子大庭廣眾之下這般,簡直是奇恥大辱,這會氣得整個人都顫抖:「先前你在外頭花天酒地,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竟縱得你如此不要臉面!」
「來人,快把這孽子給我壓到祠堂去!」
聶獜聽到後徹底壓制不住,渾身肌肉青筋暴起,眼看著獸體就要撐破人皮,可是祁辭卻死死地按著他的肩膀,咬牙忍痛說道:「別亂來。」
「聽我的。」
只是那短短的三個字,兩人的眼眸在紛亂中對視著,最終讓聶獜不得不卸去了力氣,凶獸的特徵也慢慢縮回。
數個男僕已經涌了上來,領頭的低叫一聲「大少爺得罪了」,然後就架著祁辭將他從聶獜懷裡拖出。
而聶獜也被他們用繩子捆起來,壓往柴房,等候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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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老爺被氣得仰倒,幾個夫人好說歹說,讓人將他扶回房中,又是餵茶又是請大夫。
祁老爺躺在榻上,看著滿屋子嗚嗚泱泱的人,心中更是來氣,揮手讓他們各自散去,只留下幾位夫人伺候。
祁緘也帶著下人也回到自己的住處,想起剛剛自己無意間撞破的事,心中痛快得很。
自有記憶以來,他那大哥就是人人誇讚的祁家大少爺,明明都是一個爹一個姓,他卻什麼事都能辦得比旁人漂亮。
這樣永遠閃閃發光的人,如今終於在眾人面前露出了狼狽不堪的樣子,這讓祁緘怎能不高興。
他往丫鬟懷裡一躺,揮手招來幾個小廝:「你們去,把今天這事傳到外頭去,說得越香艷越荒唐越好。」
「我要明天一早,全雲川都聽到祁家大少爺的風流事。」
……
二夫人和三夫人還守在祁老爺房中伺候,龐氏步子輕巧地從裡頭退出,扶著小丫頭回到自己的院子裡。
三少爺祁緯早已在那裡等候多時,見她回來忙迎上去:「母親,父親那邊怎麼說?」
龐氏用帕子擦了擦鼻翼,唇邊是掩不住的笑意:「還能怎麼說,誰不知道你父親最好面子,你大哥當眾做出那等事來,簡直就是往他的臉上打巴掌。」
「這半年他本就已經動心,所以才把生意漸漸往你手上放,就因為前兩天老大回來了,才又有些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