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眼睛一轉,辛識月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嚴詞拒絕她的提議。
陳青桃快磨破嘴皮,嘟囔著快奔三還不找男朋友,年紀大了不好找之類的話。
辛識月總會捂起耳朵。
她沒有單身一輩子的想法,更不想隨便找個人嫁。
偶爾,陳青桃舉例:「你堂姐兩個孩子都上小學了,你還不耍朋友。」
辛識月撇嘴很是無語:「堂姐早婚早育,難道就過得好嗎?」
陳青桃不說話。
辛聞香遭家暴的事她也有所耳聞,甚至叮囑女兒別插手家事。
上次鬧到警局,最後不還是和解了?
提到這事兒,辛識月也是恨鐵不成鋼。辛聞香不知被程章灌什麼迷魂藥,鬧了一番又選擇家庭,氣得她好幾天不願接電話。
三天假期一晃而過,辛識月進屋跟外公道別,外公不願出來送她,說不想看到她離開的背影。
辛識月找到母親,正在拖地的陳青桃放下拖把,將女兒拉進房間,鎖上門遞給她三萬塊錢:「這三萬塊錢你拿著,房子的事,我也不管你了。」
三萬塊不多,對於拮据的母親來說,卻是全部。
辛識月沒來得及開口,陳青桃又往她手裡塞了張卡,辛識月一眼認出,這是她還給外公那張。她連忙推辭,卻被母親抓著手指,將銀行卡握緊:「拿著吧,是你外公的意思。」
陳青桃受父親所託,務必要讓女兒收下這張卡:「這卡里是你外公退休的錢,原本他打算等你結婚的時候,給你當嫁妝的。」
陳忠實年輕時在煤炭廠工作,現在每月還有幾千塊退休養老金,老人平日節儉,沒動過裡面的錢。
「嫁妝?」辛識月滿眼疑惑,「哥哥結婚的時候,外公不是說沒錢麼 ?」
她還記得當初哥哥要買tຊ房娶媳婦兒,家裡差錢,爸媽便想動用外公那筆養老金,最後不知怎的沒拿到。
「那是騙你們的,外公的錢一直在他手裡。」陳青桃吸了吸鼻子,「那時我跟你爸求過你外公,他不肯給。當時我們著急啊,還跟你外公吵了一架,結果當天晚上,他就拎著自己的衣服打算回老家。」
「我是在車站找到你外公的,他第一次出現間接性的情況,不記得自己名字,也不曉得家在哪兒,車站的司機照著他身份證聯繫到我,我們才順利把人接回來。」
「當時我就不明白,他為什麼非得把錢捂著,他說……」陳青桃心裡提起一口氣,記憶一下子會拉回當時畫面。
「爸,超陽今年三十歲了,好不容易談了個喜歡的女朋友,現在對方要求買車買房,還有十幾萬塊彩禮錢。我跟他爸手頭上拿不出那麼多,所以才求您幫忙墊一部分,就當是借的行不行?」陳青桃第一次覺得父親狠心,明明是自己的親外孫,怎麼就不可把存款拿出來應急。
老人負手而立,站在風口搖頭:「你們掏空家產給超陽娶媳婦兒,那月月呢?她今年二十五歲,再過兩年也許就要嫁人,誰給她置辦嫁妝?」
陳青桃趕忙說:「您擔心這個,等超陽的事情辦完,剩下的我們慢慢給月月攢。」
「慢慢攢。」老人重複念著這三個字,話里話外都在說教,「當初月月剛滿一歲就離開父母,你們說要慢慢攢錢,買了房子接過她過去,結果一等就是八九年。」
陳青桃理虧,嘴唇動了又動,說不出話。
老人轉過身來,思路清晰地跟她辯論:「超陽今年娶媳婦兒,明年房子裝修,後年孩子出生,你們是不是還要幫襯?到時有幾個錢能留給月月?」
陳青桃啞然,竟不知老實寡言的父親怎麼想到如此犀利的話語。
「青桃,你別怪我這當爸的偏心,超陽有你跟他爸竭盡全力,而月月只有我了。」老人撇頭,迴避女兒哀求的眼神,捏緊了拳頭放話,「月月是我的寶貝外孫女,只要我活著,誰也別想動她這筆嫁妝。」
眼淚落在卡上,辛識月扯起紙巾擦拭,將銀行卡跟錢收起:「媽,謝謝你。」
她折返外公的房間,推開門,見老人站在窗口,頂著寒風朝外望。
樓下是她離開的必經之路,不知道外公獨自站在窗邊,默默目送她多少回。
辛識月輕聲喚道:「外公。」
老人肩膀聳動,慢慢轉回身,眼裡含著尚未褪去的不舍:「你不是走了嗎?」
辛識月站在門口,揚起嘴角說:「突然很想見您,又回來了。」
「我在家裡又不會跑,你快出門吧,別到時候趕不上車。」老人笑呵呵朝她走來,嘴上催促,身體卻離她越來越近。
辛識月言語含笑:「等我買房安定下來,外公來跟我住好不好?」
老人樂呵呵點頭,嘴裡忙答應:「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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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識月不再糾結,重點關注悠山庭院,周顧森辦事效率極快,元旦當晚就告知她交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