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宜娉沒得到的東西。
寧徽詔全部都給了他,可他偏不甘心,憑什麼母親連一個名字都不配被提起?
如今都成了笑話,寧惟羽額際青筋浮現,嗓音很低,有著微微的沙啞:「她想回家,她一直都想回家,每一晚鑽心剜骨的哭聲都在呼喚著您來接她回家,爺爺……」
說至此,寧惟羽滿目通紅,「她叫我不要恨她的死亡,或許是天真覺得死亡就能回家了,又怎麼會想到,您依舊不承認她。」
這些年,寧惟羽最恨這點,恨寧琛啟不認他這個「私生子」的存在,帶著陰暗偏執的野心想在寧家掌權,想光明正大地告訴所有人。
他的母親是段宜娉!
這個執念變成了禁錮魂魄的沉重冰冷枷鎖,現如今,寧徽詔卻是想以這種方式來解開。
寧惟羽的信仰崩塌了。
他的存在,是最可恥又可悲的,就猶如具有劇毒性的帶刺藤蔓,一開始趁勢謙卑的寄生著寧徽詔這棵枝繁葉茂的百年大樹生存,待時機成熟開始,妄圖取而代之。
哪怕被寧商羽察覺警告,他還以為沒被連根拔起,就能繼續瘋狂吸取大樹的養分。
藤蔓終究是藤蔓。
哪怕命運弄人,僥倖能跟一群野心勃勃的樹木共生,卻終究無法站在中心。
「惟羽啊。」寧徽詔最後語氣格外蒼老道:「你恨爺爺吧,別厭惡和怨恨自己的出生,你一日是寧家的人永遠都是……」
親手跟他揭開塵封了二十多年的真相,寧徽詔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從寧惟羽的眼中,再也看不到那股深深依賴的情感了。
寧惟羽哪怕不恨他。
也不會再像幼時一樣,總是乖的,站得筆直堅韌,帶著崇拜,對他說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是我的信仰。
老宅的四處都被映得一片雪亮。
寧惟羽從客廳出來後,指關節泛著毫無血色的冷白緊拿著那份出生證明的,卻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了,他西裝挺括的面料下包裹著僵硬痛感的修長身軀,站在露天之下,過許久,才朝最寂靜無聲的方向走。
直到,看到了披著黑色大衣,身形居高臨下站在迴廊玉石台階上的寧商羽。
除了風雪外,氣氛陷入了沉寂中。
頃刻間,寧惟羽神色變得怔然,又過好一會兒,他才邁著沉重步伐走過去,最後半米遠,先左膝跪下來,右膝蓋也極其緩慢地跪到了地上,如同什麼墜地聲響起。
迴廊不遠處,全部的人,包括老管家和以寧濯羽為首的少爺們都因他舉動,停滯在原地。
寧惟羽壓在喉嚨底的話,溢出時,在夜色里更顯暗啞幾分:「當初,我不該說那句話。」
我們的父親死了,你傷不傷心啊?
年少無知,被滿腔恨意支配了理智,寧惟羽瘋狂渴望著把生起高閣,無人可近的寧商羽一起拉入深淵。
他當時正得寧徽詔親自教養,卻對失去寧琛啟庇佑的寧商羽說出這句誅心之言。
「哥……我錯了,我服輸。」無論是這場家族爭權奪位的博弈,還是收購舟隆港口,他都輸得一敗塗地。
寧惟羽在無數雙野心勃勃的眼睛注視下,紋絲不動地跪立於地,僵硬繃緊的後背最終躬成一道淺弧線,也顯得,徹底歸順在他的權力管制下。
過半響。
寧商羽輪廓俊美又凌厲的面容沉靜如常,邁步從台階一級一級而下,深重黑色的大衣一角,繼而,帶著寒芒畢露的氣息從寧惟羽青筋浮起的額際划過。
……
寧商羽一個字都沒有賞給懺悔在雪地里的寧惟羽,他今晚不過是來目睹寧徽詔的兌現,等出了老宅,便氣場強大地直接回到私人區域住處。
夜色下,那片被最天然水系蜿蜒其中的華美別墅黑沉沉的,半點弱光都無。
他面不改色下車,隨著步入門口,全部璀璨的鎏金燈光在瞬間亮起,將一切都照映得冰冷冷又沒有絲毫鮮活人氣。
管家正上前。
倏地,寧商羽沒有情緒的眼神很沉靜盯著巨大落地窗外那片高聳參天的落羽杉,薄唇透露出三個字:「都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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