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不知所蹤。
林稚水非要救人,不惜親赴深城來,顯然在清醒的狀態中無人能勸得住。
寧濯羽這次默許了裴觀若這種冒犯的行為。
更不會多管閒事,阻止她去做一些事。
裴觀若一直站在原地,注視著林稚水被寧濯羽抱走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金燦燦的光里,她也轉了身,依舊穿著寧惟羽的襯衫和寬大西裝外套,雙腿一步又一步邁著,朝裴家那座大宅重新走去。
前方好似有陳寶翠的模糊身影。
裴觀若始終記得跟母親分別的每一面,從很小時候,她出門求學,到逐漸長大,去更遠的地方求學。
只要出門,陳寶翠都會穿著最漂亮的裙子和站在清晨的陽光下對離開的她熱情揮揮手。
媽媽……
裴觀若心裡默念這個甘願為她奉獻了生命的偉大稱呼,此時此刻的她,竟然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哪怕有多少苦難壓身,只要待在母親身邊就足夠幸福了。
等等我。
陳寶翠,你要等等我……
三個小時足以發生很多事。
當林稚水猛地睜開眼那瞬間,就意識到了已經回到港區林家,這個她居住了十八年的熟悉臥室里,無論是嗅覺還是視覺,什麼都是熟悉的,以及母親身上的香水味。
她臉沉在柔軟枕頭裡,睫毛從一開始睜開到閉上,又劇烈的顫抖起來。
過幾秒,坐在床沿陪伴了她很久的盛明瓔抬手,輕輕撫摸著她頭髮:「裴觀若親手弒父……」
「我知道了。」林稚水聲音儘量平靜。
臥室的窗半開,外頭日光是最盛的時候,順著窗斜斜落在床頭。
她說完這句,被光照到,喉嚨也好似突然失去了語言能力。
盛明瓔說:「裴觀若主動自首,已經被深城的警方逮捕,她跟律師聲稱是用竊取到了寧氏家族項目機密的理由,在書房跟裴胤單獨相處,趁他不注意用藥劑先迷暈,後用水果刀,砍了他四十二刀。」
陳寶翠十九歲跟了他,二十一歲為他生下裴觀若,死於四十二歲。
每一道血淋淋的傷口,都是裴觀若親手替母親討的公道。
短暫的安靜。
林稚水淚珠兒順著臉頰滑落,從無聲的哭,到逐漸哭出了聲音。
她雖然年幼時是一個高敏感高需求的孩子,可自從乳牙換完以後,就很少哭過,如果只是單純的掉下幾滴眼淚,那多半是難受了,很快就能自我緩解過來。
只有真正傷心的時候,才會像小孩子一樣喊著媽媽的哭法。
「我就差一點,差一點就攔下她了。」林稚水撲在盛明瓔的懷裡,淚水浸透了母親的衣領內,從鎖骨一路地往胸口全數滴去,牽動著心臟。
盛明瓔抱著她哭得太用力就容易發燙的身體,極輕嘆了口氣,「善善,這是裴觀若自己的選擇。」
裴觀若的恨,在法庭休克性暈倒那刻起,就註定要拿裴胤的命來消。
她不會心甘情願等待。
裴家百年基業,哪怕要被吞食,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發生的事。
萬一裴胤斷尾求生,有底牌還能繼續在這個世界苟且偷生,能比陳寶翠多活個數年,裴觀若不願錯失這個唯一千載難逢的機會。
她哪怕被仇恨蒙蔽失了智,也清楚,錯過這次,只要裴胤從這場資本權利浪潮的風波里穩住根基,以後,她就再無可能……
「她知道你能救她,所有人都知道她可以選擇另一種人生。」盛明瓔低頭,注視著林稚水這雙蓄滿淚水的琉璃眼,每一滴淚都是仁慈的,都像極了丈夫當年的仁慈一面,話頓了許久,才說:
「裴觀若就因為活得太清醒了,清醒知道自己,必須這樣做。」
所有人都很清醒,可是裴胤死了,還有裴以稀上位……
林稚水忍著哭腔說:「我知道了媽媽,她的計劃不止是弒父這麼簡單,她,她肯定要親眼看到整個裴家都毀滅,才肯收手。」
所以裴觀若甦醒後,第一件事是要見寧惟羽。
林稚水突然有了某種猜測,仰頭怔了許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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