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水挺直脊背耐心地聽完,一個字一個字聽進腦海中,繼而,漫長的分秒中安安靜靜地垂下了眼。
盛明瓔知道她心思剔透,是能看清局勢明顯不利於林家,可到手的婚約被人奪走也無可奈何,誰讓秦熠安這隻披著狐狸皮的豺狼竟培養出了一個更精明心狠的小豺狼出來。
盛明瓔眼底滑過濃濃的諷刺冷意,待面對垂頭不語的林稚水,又恢復溫柔道:「善善,媽媽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如果你不願待在家中,去江南散散心,我記得你姐夫早兩年還邀請過你到楚家玩。」
「媽媽,你當時替我婉拒了,說我還小,不適合出遠門。」林稚水抬起頭,窗口外逐漸升起的日出光暈同她瞳如琉璃的眼睛重疊,竟有點兒微微紅:「我不會離開林家,我要等寧商羽來接我。」
盛明瓔壓低了嗓子:「他不會來的。」
「媽媽,我不喜歡聽到你這樣說。」林稚水驟然站起身,指尖克制著情緒緊緊壓在餐桌邊緣處,用力到皮膚泛著淡紅色,而她比盛明瓔預料中更倔,不肯放棄這段婚約:「寧商羽今天就會來接我的。」
「善善。」
「媽媽你繼續用早飯吧。」林稚水聲音變悶,想上樓睡會兒回籠覺,等睡醒了,日出變夕陽,寧商羽可能就已經來到港區,或許會晚些,但是他脖子上的領帶還得等她解呢。
林稚水隱忍著十分低落情緒往樓梯直直走回主臥,她一離開,寬敞的客廳就顯得氣氛冷冰冰的。
盛明瓔依舊坐在餐桌前,半響後,才拾筷夾了顆鮑魚細嚼慢咽著,莫名的,鮮美濃郁的味道卻激發不出她一點兒食慾。
阿泱等人都嗅到不尋常氣氛,一直假意在各個角落忙碌著,不敢冒然過度靠近。
也只有身兼數職的秘書應詩賢上前,輕聲低語:「盛董,寧家老爺子那邊只給半日期限,現在要回復嗎?」
【婚約和秦熠安,只能選一個。】
寧徽詔也將這個選擇,公平起見給了林家這邊,盛明瓔才能消息靈通到知曉秦晚吟拿研發的新藥劑數據換取婚約之事。
倘若選了婚約。
秦家父女對研發藥劑一事有功勞在身,寧徽詔會親自庇佑秦熠安和秦晚吟。他雖已讓位,卻猶如年邁的雄獅坐鎮在權力巔峰的老宅,而獅群環伺的寧家勢力又盤根錯節,光是嫡系旁支的子孫就有一百來個,且都是對權力野心勃勃,想繼位當新一任接班人的……更不在少數。
這種家族。
一旦掌權人手中的權力天平有失公允,就會徹底內亂。
所以寧徽詔老謀深算,先前聯姻時選家族,已經默許寧商羽選過一次,當是獎賞他獲得羽字輩里的最高權力。這次便直接越過他,讓林家和秦家自行選擇。
盛明瓔選女兒的婚約。
從今往後就得放下跟秦家的私人恩怨,兩家各自依附寧氏和平共處。選秦熠安,那就捨棄跟寧商羽的聯姻,讓秦晚吟上位。
作為毀婚的補償,寧徽詔不會再管秦熠安生死,甚至會助林家一臂之力,等恩怨了結,便互不相欠。
……
面對應詩賢的請示。
盛明瓔久久陷入了一陣沉思,自從林硯棠去世後,她的人生就忙碌了起來,能得到真正喘息休息的時間很少,甚至哪怕夜裡閉眼,都無法真正放鬆睡眠。
林家出美人。
可沒有至高無上的權勢庇佑,美貌傳播出去換來的下場便是一群野心家們不容拒絕的強勢侵略。
盛明瓔自言自語般的諷笑了起來,像是笑命運作弄孤兒寡母,又像是笑自己能力不足以護住女兒:「當年楚家從我手中要走了瞳瞳,如今寧家要善善,臨了想反悔不要了,威逼利誘想讓我主動捨棄她婚約……如果如果……」林硯棠還在。
「這或許是好事。」應詩賢安慰道:「至少寧家安然無恙的把小小姐還給您了。」
林稚水在腹中時就難以存活,早產下來後體質無比脆弱到了隔三差五就得病懨懨個幾日,哪怕外面空氣中一個小小的花粉都能讓她呼吸不順。
盛明瓔把她身體養到跟正常人一樣健康無恙,可謂是耗盡了心血。
應詩賢這話提醒到了猶豫不決的盛明瓔,至少林稚水回家了,比她姐姐好一點,不像林曦光,徹底被留在了江南。
盛明瓔拿起潔白餐巾紙擦乾淨手指,聲音已經恢復一如既往的狠辣和冷靜,「如果硯棠當年的事真跟秦熠安這條老狗脫不了關係,他必須以生命為代價來還血債。」=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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