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離主位極近的奚宴耳力過人,有幸完整聽到那句友善的警告……而他對秦晚吟空降的事,心裡是最有譜的。
只因那份由寧總親自擬出來的主創名單是一早到了他手頭上。
在眾人正式會議之前,老宅那邊卻來了個電話。
說得通俗易懂點兒,秦晚吟雖能力不俗,但是之所以能加塞進團隊,在場的精英都眼明心亮,她背後依仗的是寧老爺子。
會議過半時。
奚宴接到了寧濯羽的來電,他行事謹慎地走到露天陽台外接聽,清了清嗓子,「濯少爺。」
寧濯羽腔調惡劣,「怎麼回事啊?這次我哥跟容氏合資的新項目連幾個弟弟都沒混進去一個名額,聽說那姓秦的,鑲邊上了?」
奚宴默了瞬,說,「是老爺子的意思。」
寧濯羽輕哂,「懂了。」
奚宴還未言什麼。
先一步聽到電話那邊寧濯羽囂張跋扈地跟身旁另一位羽字輩的弟弟在說話,也沒避著誰:「那秦晚吟真夠有意思,不為自己家族奉獻出點利益兒,倒是跑到我們家來效力,真孝順啊。」
寧賜羽的話內斂不少:「她的通行證,也只有一次奏效罷了。」
這在寧家內部不算秘密,多年前秦家從港區連帶根基轉移到泗城,能猶如藤蔓攀附上寧氏這棵在權力浪潮中屹立不倒的大樹,成功擠掉其他強勁競爭對手,是因秦熠安向老爺子私下獻出了一個不為外界窺探到的神秘籌碼。
寧商羽的性癮基因,是具有遺傳性。
當年他空難意外身亡的親生父親,也就是寧家上一任掌權人也身患此病症。
而秦熠安向老爺子提供出了一份半殘缺的數據,雖不全面,但是有這份數據,足以派上用場,有寧氏注入巨額資金打造醫療團隊下,不出半年就為了寧商羽的父親,迅速研發出了能抑制性癮的精神劑。
可連老爺子老謀深算了大半生,也沒算到長子幾年後會突然離世。
不過這不妨礙秦熠安成功上位。
他像只假威於虎的心機狐狸,圖謀不小,這些年兢兢業業跟寧氏家族生意合作,一直沒有真正意義上開口求過老爺子,就是想用當年的「籌碼」 做免死金牌保家族繁榮昌盛的。
秦熠安謀求最大化利益的野心不難看透。
而沒想到秦晚吟為了進新項目就跑去求老爺子出面……
這情分,一向是求一次就薄一次。
寧賜羽才會點出,又笑道:「她拿秦家的情分換成到哥面前的通行證,也不知秦熠安那隻老狐狸得知自己女兒這種戀愛腦的舉動,是什麼想法?」
「老男人的想法瞎琢磨什麼。」寧濯羽對秦熠安這種人看不上眼,臨時想到什麼,氣焰極盛的語調變得漫不經心起來:「那小禍水看情敵打上門是什麼想法,我倒是挺好奇。」
隔著尚未掛斷的電話,全程屏息偷聽兩位少爺牆角的奚宴心默默地想,未來的寧太太能有什麼想法不知道。
但是估摸著,行為上是可以憤怒再煮十杯無糖苦咖啡給寧總。
而寧濯羽那邊好似終於記起奚宴存在,曲起指骨敲了敲屏幕說:「小宴子啊,耳朵豎著偷聽,也要懂得分享,後面有什麼精彩戲碼記得給我們兄弟幾個通風報信。」
「……」
奚宴應付完寧濯羽,又安靜地回到了場面熱鬧的廳內。
一直到會議結束。
散場的時候,秦晚吟有意最後一個走,裊裊婷婷地站在寧商羽面前不遠處,即便他冷漠倨傲的神態從不會因她存在融化,但能共處一室,已經是她做了多少努力和付出多少心血才有資格站在這裡的。
然而站了不到半分鐘。
寧商羽似乎被她影子吵到了,掀起眼皮,問:「還有事?」
這是他今日整個會議下來,跟她說的第一句私話,秦晚吟心險些跳出來,搖了搖頭。
當看到寧商羽神色冷漠,與她的歡愉形成了某種極鮮明的對比後,又突然心生悔意,她應該提一點兒老爺子的近況。
可時機已錯過。
寧商羽在秦晚吟搖頭後,便拿了份密封的文件給她:「你跑一趟,把這個給容伽禮。」
容氏家族在泗城,這意味著她得連夜離開港區……秦晚吟莫名的臉格外白,唇角微抿著,又不得不接過。
她領著任務離開。
奚宴有意避開,免得迎面撞上。
畢竟這送文件的活一向是他的職責,被秦晚吟就這麼效勞了,真撞上,且不是得客氣道聲謝?
顯然比起秦家這個狐狸窩出來的人,奚宴生性靈光敏銳,還是傾向於性情乾淨的林稚水一些。
他步入進寬敞安靜的廳內。
恰逢這時黎近捧著平板也同一時間出現,負責將繁瑣公務整理完後,談起一件事:「寧總,秦熠安在爭取醫藥項目上已經將報價壓到有生以來最低,林家那邊也發來郵件,發您了……」
經秘書提醒,寧商羽倒是百忙之中突然記起——林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