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娘被苻成眼中的自嘲勾得開始懷疑自己,難道真的是她多心了?可是——杜蘭娘猛地看向苻成:「你說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可別忘了,你們是土匪,那些朝廷駐軍本來是要殺你們的,我們是被你們拖累的!」
若不是她們,她的丈夫、親人還有村莊怎麼可能會被認為是土匪?意識到了這一層,杜蘭娘一路以來都對謝紅葉等人存著怨氣,只是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爆發出來。
「你們做了那麼多,都是應該的。」
苻成好似放棄了偽裝,她摸著頸上的傷口,不在意地笑了笑:「原來你還知道我們是土匪。」緊接著她嗤笑一聲:「既然知道我們是土匪,還不趕緊將我們送去給那個太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講清,好讓他們打開城門,放你們前往京城。」
「這……」
杜蘭娘蹙了蹙眉,她可沒有這麼想過。電光石火間,她抬起半垂的眼睛,莫非——
九湘說:「除過真相以外,還有一個隱患。這些村民是會選擇為自己討一個公道外,可與此同時,他們也為自己的悲痛找一個宣洩的地方。官兵們高高在上,不是他們這些升斗小民敢與之對抗的,所以最終只能是我們來承受。到那時如何領導這群對你心懷怨氣的人?」
謝紅葉對此不可置否,「有怨氣,化解不就行了。」
「如何化解?」
「我觀音山上下百餘人的命。」
苻成說完後攥起杜蘭娘手中的長槍,直抵自己眉心:「我們是朝廷通緝的土匪,把我們交出去,他們無論如何都會讓出一條路來。我們連累了你們,如今只能用這種方法來補償了。」
雙眼堅毅,視死如歸。
她下定了決心。
這就是苻成一開始說的解釋,她們要用自己來換他們一行進京的路。
杜蘭娘的手微微顫抖著,仿佛她攥著的不是長槍,而是苻成以及謝紅葉她們的滾燙炙熱的心。
她怎麼會不懷好意地揣測這些人?
儘管他們淪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與這些人有密切的關係,可究其根本,難道不是那些朝廷駐軍為了攬功貪得無厭嗎?她們也是無辜的。
苻成的一番話也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羞愧,羞愧他們之前對她們產生懷疑。
一時間,場面靜默無言。
以往他們心中確實存有怨氣,可在這等大義面前,所有的怨氣都隨著冬日的風漸漸遠去了。
「苻成,你在說什麼,我們為什麼要犧牲自己?」與苻成一起下山的同伴感到不解,「他們哪裡值得我們犧牲?」
苻成抿著唇,不發一言。
就在同伴追問無果想將苻成強行帶走時,一道聲音破空傳了過來:
「是我命令的。」
眾人循聲向後看去,人群間留出了一條路,謝紅葉的身影漸漸出現在視野里。
「那些朝廷駐軍本是為了我們而來,誰知途中……不管怎麼說,他們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們確實有責任,這是我們唯一能補償他們的了。」
謝紅葉的聲音中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這件事我意已定,若你們還有異議,那就不是我觀音山的人。」
「謝寨主!」
「這怎麼可以?」
眾人紛紛道,「我們是不會這樣做的。」
「大家不必相勸。」每一個被謝紅葉視線掃到的人都靜了下來, 「若不是我們,往年這個時候,我們大家都應該待在家裡,抱著孫兒,圍著火爐,過自己平平淡淡的苦日子,而不是待在這寒冬里縮成一團,心裡想的全是該如何為死去的親人討一個公道。」
「大家的食物本就不多,天氣又一日比一日寒冷,若是下了雪,去往京城的路只會更難走,不能再繼續耽擱了。這件事因我們觀音山而起,就應該由我們觀音山來結束。」
杜蘭娘看著謝紅葉,還有謝紅葉身旁的苻成和那些所謂的觀音山上的土匪,儘管有人不願意卻還是選擇聽從謝紅葉的命令,心下不禁一顫,同時有疑問脫口而出: 「你們最開始為什麼要跟我們前往京城?」
話一出口,苻成冷眼看了過來:「你現在還在懷疑我們?」
「如果不是我們寨主害怕你們此行無功而返,想到了京城再讓你把我們交出去,好換得一些賞銀……」
謝紅葉制止了苻成繼續說下去,她沒有看向杜蘭娘,而是放眼看向了整個人群:「大家不必為我們覺得可惜,多年來,是鄉親們的包容才讓我活到了今天。」
「只是,我謝紅葉希望各位鄉親們,他日回來若是路過此地,記得給我們每個人都倒一杯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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